一直以来有些懒散的欧阳贺总算是表现出了几分兴味,他眉毛一挑:“我只道温道友是位同窗,不想还是位胸怀大志的同道。不错,百花道十二位花君,我也只看菡萏花君最令人心折。”
听他夸奖菡萏花君,温折刚要笑出声来,后颈就突然一紧,汗毛尽竖。却是他那敏锐的先天神识,虽不外放,却仍在提醒他其中不对。
有什么不对?温折静下心来,回忆了一遍两人刚刚的对话,骤然意识到:欧阳贺赞美菡萏花君的语气,与其说他是在称赞一位仁者,不如说是在钦佩一名枭雄。
意识到这点,温折立刻闭上嘴巴,静听欧阳贺的一番高论。
“他们都说菡萏花君出手狠辣,却没想过当时十一位花君已把桌子上的菜分个干净,若不能另辟蹊径何来新出的菡萏花君一席之地?天魔山一事,修真界均是十分震惊,那时菡萏花君实力强横,又孤身一人并无后顾之忧,又有哪位花君愿和他冲撞,让旁人渔翁得利。这才能让十一位花君均各退一步,让他有个上桌的余地。”
“只是菡萏花君的小路也开的太偏僻了些。这一举虽然让旧日映日域的属下惧他威严被迫回归,却令人心大散。不想他早胸有成竹,竟然能对人间下手——这可是盘新菜,谁都没做过手脚,竟生生被他包圆了。”
“要说和海棠花君、牡丹花君合纵连横一事,谁在那个位置上都能去做,倒没什么好提的。唯有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作风延续至如今,不但让人想起他来就心生忌惮,不敢对他的事情随意染指,还开场先声夺人,气势上便立于不败之地。”
温折眨了眨眼睛,听了这一番完全和花君初衷南辕北辙的分析,只觉得啼笑是非。他倒没有实在到反驳欧阳贺的话,只是应喏几声,除去“嗯”“啊”的回答便不开口了。
欧阳贺大概是说到兴头上来,竟然还带起一句:“若我当时能有如此狠心,如此手段……”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他转头看了看温折明显有些走神的表情,摇头闷笑了一声,也觉兴味索然,不再开口了。
然而看似跑题的温折却是把这句只说了一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百花书院毕业的学生,年纪都不会太大。之前他们两人闲谈,温折已知这位欧阳贺道友年纪不过二十上下。观其打扮无一处不仔细,无一处不小心,理应是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倒不知有什么事情是要他狠下心、有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