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引开九阳教的战斗力或注意力,方便白衣教暗中查探。这一点,似乎已经做到了。
其二……
他渐止了笑,冷冷与对面为首的紫衣人对视,那人气焰真是嚣张,虽并不叫骂,脸上却都是鄙夷嘲讽之色,显然对于将他们驱逐出境一事志在必得。
只是不论对方如何惺惺作态,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人能给与他那样的震撼,不会像那个少年一般触动他已过不惑的心智。
神志虽然紧紧锁定着对方的众人,神思却不由浮现出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是宫主在追截南楚细作的途中遇见的。被带回宫时尚且矮小,没显露出要拔个长高的迹象,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据说那少年是戏班子里的武生学徒,那日正被他的师傅嫌弃。宫主恰巧路过,因见他老实可爱,兼且骨骼清奇难得一见,一时兴起便带了回来。
少年初入青阳宫时,令人有一种十分难以言传的奇怪感觉。
说他傻也并不傻,那些曲艺手段就学得一板一眼的。可说他不傻又说不过去,因为别人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就像没有自己的取舍与感情的傀儡,全盘地照做。以至于半年间便有数次被宫主的其他妻妾公子耍着玩,闯出了好些不大不小的祸事。
这样的傀儡少年,宫主却要封他为三公六院十八室之一。
冷厉云当时曾反对过,后来才想通,这样也未尝不好。毕竟对于掌控欲极强的宫主来说,那个少年大概是最好的临时玩偶了。再说十八室地位低下,随时可以替换,他也便没有再反对。
可是事情总有出人意料之处。半年之后那少年落了一次水,昏厥了一日后再醒来,似乎有些变了。
那年中秋,原本毫无感情的少年,直面着青阳宫上下人等,不亢不卑地向青阳宫主递上了一张写好的素笺,不数日,就成了宫主的贴身小厮。
对于他的转性,不是大家都没有怀疑。宫主与几个在宫中管事的,都暗暗盯着少年的举动。越是过了时日,就越是发觉这少年的不简单。遇人不卑不亢,遇事不紧不慢,偶尔还会有一些小淘气……他们观察了许久,始终不见异动,才终于渐渐放下了疑心。
毕竟有哪个别有用心的人会特意转了性子惹人疑心的?或许,他本性就应如此。初来时的些许木然,大概也只是因他不适应环境的骤变吧。
宫主逐渐露出了不带掩饰的笑容,他与陈总管也逐渐接纳了那个少年。可就在此时,又遇激变。
……
自那场血肉横飞的突袭中留下命来的幸存者们都不会忘记那个少年。一杆横笛,一袭藏蓝宽袍,飒飒风中一曲吹响,原本是九死一生的争斗,便如此形势逆转。
而后便是离别,少年弃了一切恩怨,带着一身伤毒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