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三子中只有大少爷金榜题名给了官职外放,其余两人还都在读书,除了“宰相的亲儿子”这一身份外无官无爵,丢出门去和大街上的贩夫走卒无甚区别。
“放肆,你居然敢叫本少爷给你行礼!”付二一蹦三尺高,读书人的体面半点不存,比起对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付东楼可真是天壤之别。
付夫人曲氏前几天在付国公那里因着付东楼的安置吃了亏,这几天虽然窝火却还没想到妥善的法子来找付东楼麻烦,只在吃穿用度上克扣着,算准了付东楼没本事闹。付二少可不觉得如此就能给亲妈出气,想着付东楼独身一人国公府里,纵然是准瑞王卿也闹腾不开,便找上门来砸场子,谁承想对手一套一套的,居然还狂起来了。
“你以为攀上王府就能当凤凰了!我呸!你吃穿住都在相府里,本少爷想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识相的给本少爷和母亲磕头赔罪,再从大哥的院子里搬出去,本少爷心情一好许是还能让你在相府里安生待到出嫁,否则的话……哼哼,你以为王府还真会为了你这个贱种跟相府撕破脸不成!”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付二一犯浑付东楼倒不知道该拿他如何了。怒火中烧恨不能上去打一架,可眼睁着自己文弱书生一个是不可能打得过每日习武的相府少爷的。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付二,付东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琢磨着给付二扣一个犯上的大帽子,可他也拿不准相府究竟在大楚有多大的分量。付相固然不敢和王府皇族做对,但开国权臣总是不好等闲视之,这言语间的分寸到底该如何把握……
“在下不是第一次来相府了,却是头一次领教相府的气派。二少爷的豪言壮语振聋发聩,在下一定一字不落地转告瑞王爷,让他好生教导自家的王卿,去给付夫人及二少爷磕头赔罪。”
冷不丁插(进来一个声音,听得付东楼一愣付二一僵。
付东楼看向门口,只见一个陌生的面孔进了书房。来人年轻俊朗眉目含笑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就是这个打扮……嘶……够前卫。
顶着鸡窝头穿着百家衣的人丝毫不觉的自己这身打扮与雅格不入,还拍着巴掌称赞付二道:“瑞王爷与王太卿身份高贵又是沙场上浴血拼杀出来的人,等闲无敢掠其王威者,二少爷的这份胆气在下钦佩。在下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我大楚自太后娘娘与皇帝陛下以降的第一人并非瑞王父子,而是中书令大人,实在是大开眼界。长知识,长知识啊。”
“翟侍郎说笑……说笑……”付二僵硬地对来人躬身一礼暗暗叫苦,怎么就被这小子听到了……
“二少爷,在下是奉王太卿殿下的钧诏来给王卿殿下授课的,其间所说所讲涉及皇室秘辛,二少爷似是不宜在场。”来人装模作样地整整衣袖,眉毛一挑笑眯眯地盯着付二,看得付二背后发紧。
“那在下便不打扰了。”付二说着要走,却是被来人拦住了。
“按照我大楚的礼法,平民百姓见瑞王卿行一跪三叩之礼,若是正式场合大礼参拜则是两跪六叩。胆敢出言侮辱皇室者仗一百流徙三千里,情节严重者满门抄斩……”
付二走不动了,他知道这人说的话一字不假,可让他对着付东楼下跪磕头他做不到。
“罢了,二少爷想必是长了教训。‘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二少爷想必是长了教训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好和兄长计较,这次便算了吧。”
付二的话提醒了付东楼,就算付东楼已经打定了主意抱王府的大腿,可到底还没嫁过去,这段日子还要在相府里讨生活,若是真被这些小人下个黑手丢了性命可就亏大了。若是能回到现代还好,若是回不去,当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与其得理不饶人还不如网开一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话虽如此,可‘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王卿殿下宅心仁厚,臣却不能看着殿下受委屈,否则如何向王太卿殿下交代。不如这样,就罚二少爷抄礼记三十遍旬日之内交给殿下,至于这个小厮,发卖了便是,殿下以为如何?”
翟侍郎说着对付东楼作揖为礼,一双桃花眼那叫一个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