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也冲着八公子行礼招呼,八公子含笑颔首回礼,那雷九公子却不拿正眼瞧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了礼,只管大摇大摆地走到舫中最大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就令那船工开船。
武玥附到燕七耳边小声道:“这雷九公子也忒个没有礼数,船上还有八公子呢,他竟自己坐到了主位上!”
燕七看向雷八公子,却见他毫不在意地坐在一张小几旁正同武珽几个说笑,元昶听见了武玥的悄悄话,哼笑了一声,也压低着声音道:“雷九是世子的外室生的,一直在民间养着,前些日子才过了明路,母子两个被接进了亲王府给了名分,你能指望一个野生野长的人懂什么礼数?!”
武玥惊讶地瞪大眼睛:“世子也养外室啊?”
“世子也是男人。”陆藕在旁边淡淡地飘过来一句。
“唉,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男人!”武玥叹道。
“胡说什么,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元昶听了这话不干了,瞪着武玥,“你爹你哥难道不是男人?!”
“好吧,我收回,”武玥痛快认错,事实上她爹确实不偷腥啊,一直就只有她娘一个‘女’人,这件事从来都是武玥最大的骄傲,然后继续小着声八卦,“可他这股子狂劲儿究竟是哪儿来的啊?连八公子都敢不放在眼里!人家八公子可是正经儿嫡出啊!”
“无知者无畏。”崔晞在旁边笑呵呵地一针见血。
“……也是,”武玥和陆藕一起点头,“不懂这其中的利害,自然就不会有畏惧与敬意。”
几个人这厢悄悄说着,目光就忍不住往雷九公子那厢瞟,雷九公子仿佛感觉到什么,也将目光瞟过来,在五六七组合脸上扫了一下,见都是小丫头片子,便丢下个不屑的眼神,又去瞟船上其他几个‘女’孩子尤其是闵雪薇去了。
画舫驶离亲王的‘私’岛,众人随意落座,或看湖景或聊闲天儿,慢慢地徜徉于湖光天‘色’之间,好不惬意。
“这个时节游湖是恰恰好,天不冷不热,风不大不小,日头也足,湖水也清,看什么都敞亮。”客人中的一个笑呵呵地同众人道,这话当然也是为了哄着雷家两位公子高兴的,主人安排的活动项目能让客人喜欢,做主人的当然会很有面子,何况这两个主人一个是礼亲王的嫡孙,另一个是风传近来最得世子宠爱的外室生的儿子,谁不上赶着哄着?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元昶在这厢和燕七耳语:“这帮人年年都来给礼亲王贺寿,年年都要游湖,湖上这点景估‘摸’着都快赏吐了,这会子假惺惺地奉承雷八雷九,真是可笑。”
雷八公子又不是傻子,众人的心思岂能不知,只客气地笑了笑,招呼众人吃酒,雷九公子则是一副“愚蠢的人类这种景‘色’有什么可稀罕”的神‘色’在那里睥睨众人。
听得又一名客人道:“听说前阵子夜里湖面上打旱雷,把个野岛上的山石给劈断了,结果‘露’出的断面上有个‘寿’字,难不成连老天爷都知道礼亲王爷要过大寿,特特降下神谕来以兹庆贺不成?”
众人闻言有啧啧称奇的有说亦听说过此传言的,便有人问向雷八公子:“八爷,此传闻可真?”
“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说是个‘寿’字略有些夸大其辞了,只轮廓看上去有些像而已,”雷八公子笑道,“我同雷三雷四去那岛上看了看,寿字什么的先放过一边,倒是景致还算不错,家父想着今日给家祖贺寿,怕大家有兴趣去那岛上一观,便令人在上头建了几处供歇脚的凉亭敞轩,大家若愿去看看,不若我们现在便往那边划,距此也不算太远,就在北边。”
众人连忙称好,都道那寿字必乃祥瑞,理当前去礼拜礼拜,又道礼亲王“德高望重”、“厚德载福”云云,一船人倒是欢声笑语的,慢悠悠往北边划过去了。再看湖上其它的船只,方向也大多向着北去,想来听到那样带有神异‘色’彩的传闻,大家好奇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划了约半个时辰的光景,前面渐渐出现一片星星散散的小岛,最大的有大型公园大小,最小的只有足球场那么大,岛上的山石千奇百怪,有的高高耸起像是突出水面的峰尖,有的却是一块块平平整整的方解石堆叠而成,有的圆润光滑,有的嶙峋扭曲,倒是很有些观赏‘性’。
“据说此地千百年前还是一片山脉,”崔晞笑呵呵地给燕七讲故事,“这些岛屿原是各个峰头山顶,所以很可能群岛的下面本都是相连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岛之间离得很近的原因,而这片湖究竟有多深,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测量得出来。”
“天工造物啊!”武玥在旁边赞叹道。
“越往北走,湖下的地势越复杂,”崔晞指了指北面遥遥天际那一片清晰的青‘色’群山,“这湖与升龙山山脉相连,很可能湖下的山也都曾属于升龙山山系,由于湖下的‘山势’复杂,湖水在许多地方形成水流回旋或是湖下暗流,越往北水势越急,地势越险,甚至有些地方至今也无法迄及,我爹也曾奉旨带人开探过千岛湖北面,遗憾的是无功而返,还折损了个把人。”
“我也曾去过北面!”元昶不甘居后地抢着说道,“我带着人划了艘小船一直去到了比孤叶岛更北的地方,那里的水流岂止湍急,简直就是又‘乱’又狂!往哪个方向流的都有,根本让人‘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