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的时间很长,从现在计时开始一直到酉时正(下午六点),四位选手仍是随意做,这一次可以不仅仅只使用木料,还能用一些别的东西做辅助。
四位选手都把自己的工具箱摆到了桌上,里面有尺子、墨线、钉子锤子及其它各种各样的工具,甚而还有人拿了纸笔出来写写画画做各种计算,这过程枯燥又漫长,很多观众耐不住已经离开了,只燕七他们几个仍在下头站着稳稳地等,武玥无意中一偏头,瞅见了燕五姑娘一个人在不大起眼的地方站着,眼神里满满的是如痴如醉,循着目光望去,见她为之痴迷的,竟然是崔晞。
武玥吓着了,有些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啊?!燕五她明明知道崔四是和小七一伙的啊!她不是讨厌小七吗?她怎么可以对小七的朋友动心思啊!
武玥慌张地悄悄拽了把燕七,然后冲着燕五姑娘那边拼命努嘴,燕七向着那厢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武玥就悄声问她:“怎么办啊?”
“你在担心什么?”燕七问。
“崔四啊!你看燕五这样子!万一她真对他有什么想法,那崔四岂不是一朵鲜插……”到底因为燕五是燕七的堂姐,后面的难听话武玥没好再往下说。
“你不要想太多啊,容易变老的。”燕七道,“再说小四又不是木头人,任由别人摆弄?别忘了他可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刀呢。”
“……你的意思难道还要让崔四去杀人啊?”武玥白她一眼。
“我不会建议他杀人,”燕七道,“但如果他杀了人,我会站在他这边。”
武玥以为燕七在不着边际的瞎扯,就故意问道:“那如果他杀了燕五呢?燕五可是你大伯的孩子。”
“他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非要举这样的例子的话,就算他真的把人杀了,那也证明人的确该杀,并且不得不杀。”燕七平静地道,“我还是会站在他这边。”
武玥看了燕七一阵,半晌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好吧,我原本还担心崔四来着,但是看着你这张脸不知为什么就不担心了。”
“感受到了我颜值的魅力了吗?”燕七道。
“……”木头脸的魅力在哪里你告诉我?!武玥顾左右而言他,“崔四在做什么啊你猜?”
燕七看着崔晞面前桌上的一应小零件,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个机械师or发明家的诞生,见那些小零件里有齿轮,有曲轴,有连杆,有滚筒,有磁石,有皮带轮,有钢片条,有弹簧片……崔晞这会子就算把机械手表做出来燕七都不会觉得惊奇。
当计时香燃尽,四位选手将自己的成品摆放在桌面上呈现在观众们的眼前时,观众们是既兴奋又懵比外带迫不及待。接下来是选手们展示自己作品特点的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第一位选手的作品上。
这四位选手是全京官学学生在手工艺之木艺机械方面的佼佼者,他们的作品当然不会和预赛时的那些作品处在相同的等级,佼佼者们的作品必然是最精华最高端的东西。第一位选手的作品名为“欹器”,像是一只盛酒的杯子,这个杯子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特点,它的两耳可以拴上绳子挂在架子上,杯子悬吊在半空,当杯子是空着的时候它是倾斜着的,如果把它扶正,一放手它就又会歪到一边去,若在杯中倒入一半的水,杯子就能垂直端正地吊在半空,但如果杯子里的水被倒满,杯子就会自动翻转把水全都倾倒出来,然后又恢复成微微倾斜的样子。
欹就是倾斜的意思,之所以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东西会被这位选手当做杀手锏拿到决赛中来做,是因为欹器在正史上的周朝就已经有了,鲁国国君将之视为国宝,结果到了汉代竟然失传了。再之后到了魏晋时期欹器又被人重制了出来,结果又失传了,再之后到了隋唐时期它又被人重制成功,再再后来……又失传了……
别看只是一个杯子,但要达到虚则欹、满则覆这样的效果,没有精确的计算和精巧的构造,以古人现在的科技水平来说是非常难以做到的——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又被一个学生给重制了出来,这难道不够高端不够牛逼吗?!
听过这学生对自己作品的介绍,被科普了的观众们这才发出一片惊叹和鼓掌声,武玥一边拍巴掌一边却低声和燕七陆藕道:“厉害虽厉害,但这东西做出来有啥用?”
“可以控制自己一次不要喝太多啊,”燕七道,“回头你买下送武大伯,让他每次只喝半杯。”
“……我爹大概会换成大欹器来喝的,比如半杯顶一杯的那种……”武玥道。
“……酒鬼的智慧是无穷的。”燕七道。
第二位选手的作品是一架小型的七宝镜台,大大小小的抽屉开扇合计有十几个之多,分别可以用来装梳篦、脂粉、首饰等各类女子梳妆用品,而只要轻摁其中任何一个抽屉或开扇,所有的抽屉开扇就会依次开启或弹出,把各色用物都呈现在眼前,在镜台的一边有一个锁眼,上面插着钥匙,若是将钥匙拔.出来,所有的抽屉和开扇就又会全部闭合,除非把钥匙插.进锁眼,否则是没有办法徒手打开镜台的,既方便实用又可以防盗。
场下观赛的许多姑娘们见了这东西眼睛都亮了,甚至好几个都已经在商量着一会儿要把纱投给这位,武玥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