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闷头喝着酒,反正不喝白不喝,再苦闷也不能改变现实,还白白浪费了眼前的好酒好菜。这时听到这任性飞扬的小子居然还知道谦虚,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说什么,铁武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谦虚,流火兄弟太谦虚了!来,铁大哥敬你一杯!”
酒杯满上,流火一仰头,豪爽地将酒一饮而尽,完了还意犹未尽,大呼小叫地吆喝着再满上。大抵酒这东西,刚开始喝的时候是别人灌,等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自己灌,流火现在就基本上已经到达这个境界了。
“流火,你少喝一点,这酒的后劲大。”
看见流火的样子,七月觉得有点不妙,急忙伸手按住了流火端酒杯的手,又对众侍卫说:“你们也别再灌他了,再喝下去他就要醉了。”
他以前从没见过流火喝酒,现在看他喝酒的这个态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经常喝酒的。一时兴致高昂喝醉了都是小事,耍起酒疯那才是大事,他又不知道流火的酒品到底如何,万一闹腾起来,这可是在王府,惹出什么事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小看我,我才没那么容易醉!”
喝酒的兴致被打扰了,使得流火十分不满,“啪啪拍”地用力拍打着七月的手,抗议说:“我告诉你,就这酒,有一回我喝了整整这么一坛!都没有醉!就是第二天头痛死了!”
众人都大笑起来,除了七月。他现在不仅是手被拍得生痛,连带着头也跟着痛了起来。
如此昂贵的酒,到了他手里不是洒给了土地爷,就是当白开水似的猛灌。拿着一百两银子一坛的酒这样胡乱糟蹋,当杀手果然比较有钱吗?!再想想他自己,好歹也当到了王府的大侍卫长,职位相当不低了,可要买这么一坛酒,就算不至于买不起,那也是奢侈得让人肉痛的天价。这样一比较,真不知道是流火入错了行,还是他自己入错了行。
不过,七月怎么也没料到这酒根本是对方不告而取来的,不知不觉中他们这一干王府侍卫就成了销赃的同谋。
“头儿,我看这流火兄弟,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铁武凑近了七月,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我看这流火兄弟,应该是投奔你来的吧。反正王爷身边得用的人也不算多,他既然有本事,你要不要去和王爷说一声,把他留下来?”
七月一惊,急忙摇头。
“这不行。”
他说:“流火在江湖上漂泊多年,早就无拘无束惯了,可是王府的规矩众多,他根本适应不了。就算他本领再不错,在不适合自己的地方呆着,不但会给王爷添麻烦,也会害了他自己。”
看着脸色红扑扑的流火,七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生存方式,而我们却和他们完全不同。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我们的一切却都和王府息息相关,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和他即使有结义之情,终究不是一路人,他自由自在地活着,又何必将他卷进这朝堂的漩涡。”
“那你打算怎么办?”
听了七月的话,铁武的兴致也有些低落下去。“他大老远地来京城找你,就只是来看看你的吗?我怎么觉得,他很有想要留下来的意思呢?”
流火绝对不是单纯只来看望自己,然后就会乖乖走人的,七月知道。但无论怎样,他也不能让流火留下来。他的身边危机重重,自身尚且难保,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流火一旦陷了进来,真的只会害了他。他已经摆脱了无界控制杀手的奇毒,就应该放下过去,好好地去过他要过的好日子,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呢?
众人正喝得高兴,忽然门帘开了,忻忻然走进一个人来。
“哎哟,什么味儿这么香?”
一众侍卫吃惊转脸,就看见那羽扇(无)纶巾(有),一派飘逸洒脱气质的儒士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慌忙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