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容瑄这才敢喃喃的唤他,原本有些疼得神志模糊,仍能听出他的语气,一时竟挣扎着起身去拉他的手。“不……”
“你听话。”容濮按住他的手,也不听他说下去。“这孩子不能留。”
“我不要他。”容瑄力竭而跌了回去,茫然睁着眼,视线却看不清人。声音因疲倦而暗哑,这一句话却说得分外清楚。
“好好,你听话。”容濮低声答道,再无他话。
容湛在一旁扣着他腕脉,皱着眉并不言语。平心而论,自然是赞成三哥的意思,然而容瑄连月来连病带伤,心情郁结。只不过是表面上强撑着。实则虚弱不堪,只恐有什么万一,否则他也不会搁到今日。
老大夫所担心的,只怕也是这个。当着玖玖,他也不便说这话,况且与容濮的脾性,一时气恼之下只恐甘愿行险。而玖玖视之为耻,更不会去顾虑这个。
暗中支使容懋便宜行事,眼下一边调他调息,只轻声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容瑄微微辗转,侧过脸去不答。昨夜便开始不舒服,绞疼有如抽丝剥茧缠绵不断。虽然痛却还不是完全无法忍受。他既茫然无措又耻于与人言说,又有些心若死灰的念头,于是听之任之,竟是连容湛都没看出异样来。他又性子坚毅,一声不吭地忍了一夜,终于不支。
容懋把老大夫带到一旁书房中,亲自为其铺纸磨墨。
“崔大夫方才有话未尽?这时不妨直说。”老大夫愁眉苦脸举棋不定。容懋也不催着他写方子,开门见山就道。
“那位……主子是什么人?”与人堕胎这种事有伤天理人和,老大夫大不情愿,慢吞吞在纸上写了几味药,试探着问。
“不是什么人。”容懋淡淡道,手却慢悠悠去摸身边佩剑。“大夫认为这方子如何?”
“这方子凶险。”崔大人眼角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当下不敢相瞒。“这位的身子多日有亏,要保这孩子不易,却更经不住损耗。”
“若是用这方子,会怎样?”容懋皱眉,声音却冷了。
“大人总有五成的把握,只是这样连番气血亏损,今后,只怕也不能长久。”崔大夫越到后来,说得越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