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堂斜对面的会仙楼上,紧挨着窗户的一桌雅座上,一个斯文的少年曼斯条理的咽下最后一口菜,他取了一张餐巾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师父,人都走了,嗯,就剩下那个瞎子。我知道,我已经派人跟着了,好的,我会随时跟您汇报。”
少年收了手机,手托着下巴支在收拾干净的桌面上,眯着眼睛看了看望京堂在黑暗中的轮廓,挑起嘴角轻哼了一声。
没意思。
他更喜欢充满挑战和刺激的工作。
几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小乞丐的时候被师父收养,留在他身边做了个打杂的小道童。因为嘴甜乖巧,他留在师父身边时间最长,也见识了诸多令他感兴趣的事。
不过想起之前和师父一起去苏州时看到的那匹狼,少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笑得越发灿烂。
越是不好对付,他就越想要挑战一下。
第一章 祠堂
席航带着麦子文是在早上的时候出发的,姨父却是头一天的半夜就已经走了的。因为联系不到他,打表姐的手机也无人接听,姨妈这才慌乱起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讨论来讨论去,竟是谁去也不合适,吴家村距离灵舟市不算远也决不近乎,开车也要四五个小时,家里这些亲戚不是拖家带口的就是老弱病残,最后还是席母见不得妹妹抹眼泪,当下拍板打电话把正在上班的儿子叫了过来。
席航和麦子文到吴家村的时候,正值下午一点半,虽然已经入秋,可这秋老虎一点也不含糊,明晃晃的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热量,山间土路上尘土蒸发,热的人发昏。
吴家村傍山依水,整个村落稀稀落落的分布在翠屏山下一带,总共不到五百户人家。
村子很小,也很古老。据说已经在此定居四五百年了。村中最古老的建筑就是那带着高大牌坊的四间祠堂,也是历史久远,几乎是村子存在的时候这牌坊和祠堂就已经伫立在那里了。
席航下车,炽烈的太阳光在他的墨镜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他站在烟尘滚滚的土路上,隔着深棕色的镜片眯着眼睛看着那青砖民宅中几乎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山’字型牌坊,久久不语,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他有些焦躁,麦子文丝毫没感受到自家队长的心情变化,还不知死活的瘫在座位上叫嚷,嫌他开门时间长把车里的冷气都放出去了。
席航睨他一眼关上车门继续前进,越接近吴家村他心里就越不安。不知道前方那热的发虚静的诡异的村庄有什么有什么凶险在等着他。
车子大约又行驶了一刻钟,这期间,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直到车大摇大摆的驶进了村子,才在村口的一株皂荚树下见到一个中年汉子。
那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因为常年劳作,脸庞黧黑,身强体壮,敞开的褂子下能看到结实的胸肌。只是与这汉子精壮的体魄截然不同的是他萎靡的精神状态。看着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整个人浑浑噩噩毫无精神。
麦子文一边揉着胃一边趴在车窗上打量着那人,心中奇怪,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跟您打听个人,您认识吴山吗?”
他连说了三四遍,那汉子才给了一点儿反应,好像想了大半天似的,才给指路,“哦,那边,把头第一家就是。”
席航临走之前又看了他一眼,眉头紧蹙,他心里越来越不安。顺着那人指的方向驱车过去。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表姐再说。
按照那汉子指的方向,表姐婆家应该在村子西面第一家,周围房屋稀疏,远远看着院子不小,门前有两棵大榆树,十分好认。
席航将车停在树荫下,麦子文也拖着腿有气无力的跟着爬下车。
有些奇怪,这周围太过安静了。
安静的连昆虫的声音都没有,要知道这附近全都是农田,怎么可能连虫子都没有?
席航打了十二分警惕推开那半掩着的铁门,麦子文见队长一脸的凝重,他心中一凛也不敢托大,打起了精神紧跟着自家队长的脚步。
吴山家房屋简单,除了正屋之外只有一间平时吴山夫妻俩回来时会住的西厢房,正屋后还有一个破败的仓房,除此之外别外他物。
因为厢房跟靠近门口,席航习惯性的先搜查这间。
房间里很安静,麦子文隔着纱窗瞄了一眼之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各自掏出枪来,席航在前,麦子文双手握枪断后,脸上隐隐透露着一丝紧张。
厢房不大,进门是起居室,里面一间就是卧室了。席航潜进去一看,房间里确实只有一人,正是他表姐夫吴山,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脚腕上抱着一层纱布,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药味。
席航收了枪,探身过去叫了一声,吴山却毫无反应。
这人是有气的,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起伏的胸口绝对是显示着他还是活着的。可席航连续叫了几声,甚至动手推了推他,吴山依然毫无反应。
麦子文道:“队长,这不太对。”
这人明显是昏迷过去了,任何一个有意识的人,就算睡的再熟,这样叫也该醒过来了。
他诧异的看着席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席航这个时候已经简单的给吴山检查了一遍,他脉搏虽然有些发虚,但是跳动规律有序,体温也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