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贱留够基本生活费,其余的钱全部预存进医院的账户,确保赌鬼爹摸上门,也损失不了什么,心里才算稍微踏实。
上午他正睡懒觉,接到方惟电话,说是东西忘在家里,请他帮忙送去学校。
平时总白吃白喝人家,岳小贱再懒得动弹,也不好意思拒绝,不得已跑了一趟。
来前不情愿,但是,当岳小贱站到大学校园门口,小心脏扑通扑通,竟又亢奋难平惴惴不安。
往前两步,他就要踏入全国顶级的高等学府的大门,混行于出类拔萃的未来栋梁之间,他会不会有任何不妥?会不会一眼就被识破,被驱赶出来?
他没有化妆,打扮朴素到显得土气,像不像学生?还有没有风尘气?
没问题吧?即便不是学生,他也可以进入吧?唔……他初中都没毕业,或许更像工友?
唉……能够每天在这样高尚的地方出入,哪怕刷厕所,似乎都高人一等呢!等他年老色衰,就到这里刷厕所吧。洋溢着知识和青春的地方,厕所也比他现在混迹的地方干净。
岳小贱暗暗给自己打气,要自己千万别紧张露出破绽,要挺胸抬头,要趾高气昂……顺利地进入校门,就在面容严肃的站岗保安眼皮子底下,没受丁点儿阻拦。
岳小贱沾沾自喜,顿时理直气壮,他想,他这个年纪,这张素颜的清水脸终究还是像个学生样的,不由得,飘飘然,足下生风。
“同学请问,法学院怎么走?”
“不错啊,自己找来了。我还担心你不认路,准备打电话问你到哪儿了,接你去呢。”
“鼻子底下就是嘴,不认识不会问啊?”他又不是傻子。
岳小贱颇为挑剔的环顾了一圈方惟的办公室,大失所望。他以为院长办公室得多么富丽堂皇,彰显贵气与霸气,其实只是一个人独占一间带里间的屋子,摆上沙发茶几,书柜花盆,铺上木地板而已。
唔……地板还是旧的,走上去吱吱呀呀,活似年老病弱的呻吟。
平板电视和苹果电脑也很平常,小冰箱倒是挺方便。
一路被人引领过来,岳小贱的自信心恢复得七七八八。只要他不说,谁知道他什么身份?顶着一张漂亮脸蛋,还是有相当蒙蔽性的。╮(╯▽╰)╭
这会儿便本性暴露,习惯性的不跟方惟客气,径直冲向小冰箱,果真翻出两盒酸奶,过期与否看也不看,打开就喝。
秋老虎热死人。
方惟接上usb,确认无误,又狠狠胡撸一通儿岳小贱浸了汗水的头发。
“叫兽,你安全意识也太差了,咱伟大祖国这么个治安环境,亏你敢把家钥匙塞在门垫底下,这要让人拿了,还不把你家搬空了。”
“我不说谁晓得?正正马虎,总丢三落四,不藏一把,他进不去家门。”
“现在我晓得了,哼哼,叫兽你要小心不要得罪我哟,不然……嘿咩嘿咩……”
小爪子抓抓挠挠,做出偷盗状,结果,小脑袋再度遭到蹂躏。
“今天上班吗?”
岳小贱摇头,注意力很快被整整一面墙的书籍吸引过去,好多大簿头,特别沉重,他拿着都费劲。
“晚上接正正,一起外头吃个饭?”
“还不到中午诶。”
“如果你愿意,可以随便在学校里逛逛,或者在我这里玩电脑。”
“好啊。”
捧着,抚摸着一本本书,不用翻看,岳小贱已是爱不释手,神魂都粘住了。
“我的公开课快开始了,你有没有兴趣旁听?”
“可以吗?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也可以在课堂里听课吗?”
岳小贱愣了片刻,旋即欢叫,雀跃得手舞足蹈,恨不能抱住方惟狂亲乱啃。
方惟讲课内容十分专业,尽管语言朴实通俗,但不可避免的专业字眼,依旧令岳小贱听得云山雾罩。
不过,他很认真,比那些拿着听课证的专业学生都认真,认真的听,认真的记,认真的消化吸收,不管用不用得到。
他发现,方惟站在讲台上特别有魅力,儒雅自信,学识丰富,还特别会抖包袱,逗得整个阶梯教室哄堂大笑,笑完了,他所强调的内容也让人记住了。
他有些嫉妒方正,能够拥有这样近乎完美的父亲,方正将来一定也会坐在这样的课堂,研究这样高深的学问,不一定比叫兽强,却一定不会比叫兽弱。不像他,赌鬼爹逼出个卖肉给男人操的儿,前途渺茫。
下课后,方惟照例被学生团团包围,追问各种问题,难以脱身。眼瞅岳小贱孤零零出了教室,不知去向。
岳小贱才舍不得这么快离开向往已久,可总也找不到借口鼓励自己踏入的大学校园。
方惟正儿八经的教书育人答疑解惑,岳小贱明白分寸,不去捣乱,溜达出来到处转转,看看。
正是午饭时间,和他年龄相仿的学生们成群结伙的涌向各个学生餐厅,每一个都那么朝气蓬勃,年轻稚嫩的脸上充溢着这个年龄才有的张扬绢狂,他们正拥有青春,便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他们炫耀的资本。
岳小贱从他们中间穿行,努力感染他们身上的气息,仿佛这样可以让他微小的希望更加牢靠,仿佛这样总有一天他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岳小贱越走越轻快,不知不觉就转了向,索性沿着林荫道漫游,不管方向。
两旁的树木如此茂盛,高大挺直,昂首向上,奋进参天。气温还不肯下降,枝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