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一行人才回到贝勒府,杜真还专门跑去王爷府张贴了英国的保护证书,王爷本人跟着太后,皇上“西巡”去了,刚好赶上一群俄国联军要砸门抢劫,就让同去的卢卡给拦下来了。还好两个宅子距离不远,骑快马只需要十分钟,出了啥事也好照应,王府留了十几个人看门护院,比较容易被趁火打劫。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商量以后的事儿,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凯尔索解除圣职之后,打算仔细考虑下今后的出路,学医是很不现实的,需要大把时间还要回英国继续深造,养育孩子也非常耗费精力,两者权衡,他只能取其一了。
“你不用考虑出路,你的出路就是我,我养你们!”载堃搂着心爱的人说,如今他们已经是三个人了。
凯尔索表示不赞同:“我念了那么多年书,能讲汉语,不出去做事怎么行?”如今他自己切断了翅膀,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完全依附载堃生活,他将来会失去更多东西,他不想今后过那样的日子。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再来谈吧。”贝勒爷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天使争执,他觉得让凯尔索舒服的呆在家里生好几个孩子是最好的安排,至于居留权他会去想办法的。
神父发愁的说:“等京城安定了,福晋他们回来,我不能住在这里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瞒不住别人了。”
“这我到是想好了,北极阁有个院子,原本是吏部一个官员的宅子,我看他之前有意出售,还问了价,等他从外地回来,就把宅子买了给你住,虽然不是三进的宅子,可也有前后院,一共十间房呢,等孩子大了再让他们另外购置宅院。”他说道,那宅子自己已经去看过,门窗墙壁都是新的,还安了玻璃,冬暖夏凉,附近住的也多是官宦富人,并不喧闹。
“您安排吧。”他目前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只能听任此人摆布了,全身上下加起来连十两银子都没有,像样的房子都租不起。
“你现在终于是我的人了。”载堃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只为了天使肯留下来感到高兴。
侧躺过来的凯尔索背对着他,若有所思的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当年我踏上大清的国土想的只是传教,感化更多的百姓,让他们生活得更好,如今我却成了您的……情人。”
“后悔了?”载堃搂着他的肩膀微笑着问。
神父摇头不语。
贝勒爷平躺下来,闭上眼睛自答:“后悔也没用了,我没打算让你再从我身边离开,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反正他已经万劫不复了,也就管不了死后是否下地狱了,能做个有归宿的鬼也不错?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感到很温暖,无论怎样只要有孩子陪伴他就不会再彷徨,即使有朝一日被嫌弃,被丢下,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九月份,北京城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城内恢复了平静,只是撤离的人们还没有返回家园,他们仍然在观望,皇室逃往西安途中,命令各地官兵剿灭义和团。9月7日,清廷发布上谕,称“此案初起,义和团实为肇祸之由,今欲拔本塞源,非痛加铲除不可”。同时,清政府派庆亲王奕劻及李鸿章为全权特使,与各国和谈。
贝勒爷也估摸着,大概他的悠闲日子要过到头儿了,只要和谈结束,太后和皇上摆驾回宫,一切又犹如往常。但不知道这次又要赔多少天价的银两才能了事,如果说之前的赔款是洋人欺人太甚,大清国是受害者,而这次的事件却属于自找了。
搞外交不能“记仇”,一切要讲究实际,找到双方共同的契合点,尽量达到彼此都满意,所谓的弱国无外交未免过于偏颇,目前的大清国只有在列强中不断的周旋,寻找生存地盘才是上策,说难听一点儿就是“挑拨离间”,李鸿章是这方面的老手儿。
对于外界的消息,载堃是通过报纸获知的,每天早晨他都会差杜真去东交民巷买英文报纸,带回来读,现在他可以看懂大约一半的内容,不明白的就问凯尔索,还把常用的单词标注下来反复背诵,抄写,用这种方法提高词汇量。
“你说我自荐去总理衙门当差,如何?”贝勒爷拿着报纸问,边上的天使正在撰写英文教材。
“您不是愿意保家卫国么,怎么又想做外交官了?”凯尔索并没抬头,贝勒爷有时候像个孩子,会说些异想天开的话。
“外交可是重中之重,对大清国来说现在它才是最主要的。”载堃总结了最近的经验,有了新的领悟。
“但您的英文水平还不行,至少您要能通读报纸,流利的撰写文章才可以。”一板一眼的人说道,按照现在的程度来计算至少还需要两年,载堃才能算是学会英文。
他放下报纸,伸了个懒腰:“按照你的说法,李中堂都没资格和洋人谈判了?他也只懂一点儿英文而已。”
“做事要尽善尽美,您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看闲书和玩儿上了。”凯尔索指指对面书架上的香艳,除此之外,贝勒爷每天都要玩儿鸽子,喂鱼,训小狗,晚上一熄灯就开始在自己身上腻歪,即便暂时不能欢好,也要摸个够本儿,大好的时光都荒废了。
“两位都在呢,念英文,好!”萧谦已经可以杵着拐杖下地了,他每天都会来客厅坐坐,傍晚再回房睡觉,相比起之前的颓废,现在可是荣光满面。
“不在家又能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