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雁和载渝你看我,我看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且不说他们从不知道府上一个月具体的花销,单从500两来说,也只够他们在相公堂子和戏班里耍几次的,上回兄弟二人一起玩儿了个小唱打赏就是100两,为了封口还给了贵重礼物。这斯真他妈抠门儿,今天他们算是领教了。
最后,载堃还是给众人支了700两,10斛米才把不速之客打发了。
待一行人走远,他则对杜真说:“你盯好了所有人,不能让他们离开贝勒府半步,尤其是雇来的保镖,随咱们的兵士也不能全信,和大家说,每月我额外支给银子10两,让他们守好院子,采买只让府里的下人去,这几个下人全是信得过的。”这五个仆人的妻子全都是福晋那里的嬷嬷和婆子,呆在济南当“人质”,他们自然不敢乱讲,这件事他写信的时候特地叮嘱了老周。
“行,您也别太担心了,就算是镖行雇的保镖也是有行规的,打狗还要看主子呢,他们也不敢随便就把府里的事往外乱说,杀人总归不是好事儿,谁都明白。”杜真明白主子是怕有人见财起意,把神父他们杀了领赏钱。
“但愿如此吧。”因为看到太多无辜的人被杀害,贝勒爷对周围的人都快失了信心,难道疯病能传染?一群人疯了就能感染一大批人同时发疯,找个理由就可以随便杀人了。
晚上,载堃背诵完英文单词就忍不住和神父说了心事。
“外面的人都疯了,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他放下钢笔,捂着额头叹气。
但神父却有别的担忧,他坐在边上出神的思忖了很久,才说道:“若联军进了北京城怕一样会做出这种事,那老百姓太惨了!”
“嗯,说的是,我可真是从火坑里跳了出来,光凭这点,日后我也要感激荣大人。”他手上不会沾染老百姓的鲜血,可以睡安稳觉了。
“我也不知道能为大清的百姓再做点儿什么,即便不是教民,是其他信仰的人,我也应当施以援手尽量帮助他们,这并不关乎我的信仰,而是身为正直文明的人应当做的。”他从起初的迷茫,又陷入了矛盾,现在则是彷徨,甚至有时候他都开始自我怀疑,当初选择侍奉主的道路是不是适合自己?
贝勒爷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把你变成我一人的天使真是自私自利啊,我答应你,等事情都平息了,京城安定了,咱就开个书局。”
“可是您身为上三旗,还是皇亲,按照大清律例不能从事百业的,如何开书局呢?”凯尔索十分不解。
“我自然有办法了。”他说道,找个人代管就成了。
“开书局好,可以让读书人看到更多的好书,我也会帮忙的。”神父很高兴,自己肯定有帮上忙的地方,不如就从撰写英文课本开始吧,他教了很久的英文,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已经逐渐总结出了教育的方法,如果可以编写一本教材当然是大好事。
载堃熄了灯说道:“睡吧,明天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呢。”
但凯尔索呆坐着椅子上没有动弹。
“干嘛?”贝勒爷起身问道。
“我很不安!”他现在睡意全无,头脑清醒得很,恐怕他们已经被主教认定为殉道了,而白天来的两位贝勒爷,也让他很担心!
“你不用在乎那两个败家子儿,他们就是跟着起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之前一起去打过猎,他们连弓都拉不开,我叔父也知道他的儿子都不成器,就给他们找了个闲差。”他到是并不担心那二位,只是怕有一群埋头没脑的家伙突然硬闯,让他们措手不及。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神父脱了马褂,躺到了里面,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开窗户通风,载堃干脆买了个严严实实的实木屏风,把整张床完全罩住。
修士们除了吃饭,都在后院活动,所以并不知道神父是和贝勒爷睡在一起的,府里仆人的总管三泉也叮嘱过,不许乱传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