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估摸着等孟阿婆回来,小白便和黑无常正式在一起了。这些你早晚也会知道,莫伤心了。来,给寡人笑一个。不,还是笑两个罢。”
“哎,叶子别这么卷着。瞧你这失恋的模样,怪心疼鬼的。鬼界又不只小白一个穿白衣的,夙琉不也是挺好的嘛。”我又轻轻拂了拂她,心知她难过,唯有一拍胸口打了张包票:“这样吧,你还瞧上了谁?寡人定让他拜倒在你根部的粪土下。或是,你在人间可有瞧上的?寡人让小白给你勾回来!他终是亏欠你一份情意。”
她沉痛不语,默默地拒绝了我。我叹了口气,蓦地福至心灵,乐呵呵一笑:“红杏,你瞧着咱们王上长芜,可好?”
闻言她猛地活力四射,浑身兴奋地哗啦啦啦直颤,硬是都抖落了几瓣花瓣与树叶,飘飘悠悠沉入了往生河里,继而一抹树枝嗖一声扫过我的头上,削掉了我的几根头发。
我愕然,顿了须臾,方满含歉意道:“是寡人疏忽了。莫说王上,就雪隼那只冥鸟的贱嘴,你一株小花儿怎能受得了。罢了,你出墙的对象需慢慢寻,急不得啊。”语罢我又蹭近了她,低声诉说:“寡人素闻王上披了一张极好的面皮,昨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惊艳得紧呐!”
我常听执掌明晨殿的夙琉玩笑道:“论及我们王上那张华丽丽的面皮,莫说翻遍整个鬼界找不出第二张来,便是人界妖界乃至天界怕也是极难寻到的。说其绝世罕见,本殿尤嫌不足。”
此番话下来,我对王上的面皮起了不小的兴致,奈何王上整日躲在玄冥宫里不知作甚,又闻他过于高贵冷艳,自是没有机会见着。
然,昨日王上的右使红霰突然找到我,说是王上急召,速去玄冥宫。我纳闷,也知不去不行,遂跟着红霰去往玄冥宫。
去时路过明晨殿,恰逢夙琉出殿门。手执一柄雪白的炙羽纶扇,他刹那间一个抬眸,无心惊落飒飒风雨,却不慎惹了春风暗送情,端的是一个好不快活的fēng_liú之姿。
轻挥手中的炙羽纶扇,夙琉笑弯了一双墨瞳,与红霰打招呼:“久不见霰儿,越发的艳了。”语罢又认真询问我:“小寺,可是王上春心萌动了?”
红霰一脸妩媚多情,我却左脚绊右脚,险些一头栽地,心中愤愤道鬼界夙琉,果真是一祸害!心中波涛汹涌,面上佯装淡定,我被红霰领着一脚迈进了玄冥宫。
玄冥宫位于鬼界正中心,是鬼王长芜的地盘,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而我许是恰好有点用,遂被召了进来。殿内,盏盏冥火透亮而微红,渐次排序,轻轻悬于宫殿上空,照亮了宫殿里的角角落落,惟独上座的位置隐于一片昏暗中,连带着鬼王长芜长甚模样也瞧不清楚。
微微叹息,我正失望时,耳边蓦地传来一句问话,声音低沉悦耳,音色华丽富有质感,任谁闻之也不由心神一震:“你便是那个很出名的媒人?”
我仓促抬眸,复见上方冥火摇曳,依然瞧不清楚,遂抬袖一拜,神色认真:“正是寡人。”
殿里顿了良久,冥风呼呼从敞开的殿门灌入,吹拂起冥火摇摇曳曳,他冰冷淡漠的视线飘过我面上,道:“本王说,你听着便是了。”
“你要知本王一贯忙碌,偶尔疏忽小事也是平常。若不是前阵子镯礼委婉提醒本王,本王怕也不会发觉鬼界少了一个鬼后。”
“若搁往日,本王也不甚在意,可恰逢近日本王春心萌动了。千百年了,本王这心也只萌动了这么一次,遂欲求一鬼后与本王相知相爱。”
“正因此事,本王才召你来,你可愿意帮本王?自然,你不愿意也要愿意,可总归是要问一问的。”
我乍一听此话,只觉王上爽快中略显霸气,霸气中又带了点不要脸,遂微微一笑道:“王上之命,寡人岂敢不从?王上只管吩咐就是了。”
原是想问他中意什么样的女鬼,但心里又一想这只是个开头,我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心,且操之过急未免显得过于草率。要知寻鬼后也算得上是鬼界顶重要的事儿了,故而此事需慢条斯理,缓缓图之。
王上果然颇为满意,顿了半响,又端着矜贵无双的态度道:“你在鬼界的时日也不短了,想必也知这镯礼虽是女子,然许是掌管纠伦殿的缘故,素日里别说谈情说爱了,就连风花雪月这个词怕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