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把最后的一小片天空渲染得漂亮非凡,既像朝阳初现又像迟暮微光,莫黼冬不禁呢喃:“连天空都像个戏子!”是啊,朝阳初现是希望万丈,迟暮微光确实黑暗中渐渐熄灭的烛火,怎么会一样?可笑那两个人,分明劳燕分飞却可以若无其事的装作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一旁的手机又响了,可他不想接,他害怕自己又说出些什么恶毒残忍的话,除夕这么冷,所以才要阖家团圆相互温暖,可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手机响过了自动会停,但是紧接着又响了,他烦躁的拿过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黼冬,春节快乐!”
此后发生的事,成了莫黼冬一生被调笑的事件之一。他听见那句温润带着笑意的声音的时候,一下子就抱着手机哭了出来,这和之前无声的流泪不一样,他此刻仿佛不得出路的洪水找到了道口,又像是迷路的孩子遇到了好心的路人,他只想好好的哭一场,把多年以来的晦涩漠然全都发泄出来。
涂半夏想不通怎么自己一句祝福的话就把学生给弄哭了,还是哭得“肝肠寸断”的那种,他赶忙拿上钥匙就夺门而出,一路狂奔,踏着红色的纸屑向莫黼冬家跑去,十分钟后,他隔着铁条花样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银杏树下哭得伤心入神的少年,见大门没有锁,他自己轻轻地推门而入,跑到草坪上,把那个抬眼看他的少年拥进怀里,慢慢安抚。
莫黼冬哭得伤心,但他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孩子,天生泪腺不算发达也没有储存多少眼泪,哭十分钟一起很持久了,抬眼见到老师的时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心底的羞愧也在慢慢滋生,但是那个怀抱太温暖,耳边的安慰太温柔,忍不住又“超常发挥”接着哭了起来,一直到害羞压倒伤心。擦干了眼泪,“老师!”
“嗯,我们想进屋,好吗?外边有点冷!”涂半夏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在轻声征求他的意见。
“嗯!”
进了屋,莫黼冬自己窝到了沙发上,涂半夏去给他倒了杯水,他喝过后还是窝在那里,涂半夏则坐回他旁边。莫黼冬忍不住把头埋进老师怀里,双手抱住老师的腰身,侧耳听着老师的心跳声,感受着老师身上的体温,心中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