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熏一惊,听到汉子口里的话,心蓦地重重一痛,本能地砍向汉子的一记手刀也顿住,被汉子推得一踉跄,络熏一下子坐在地上,腰上钻心的痛再次袭来,络熏全是一震,蓦地将水色唇瓣咬得再次鲜血淋漓。
“杀了他,什么狗皇帝!”旁边的妇人蓦地尖叫起来,一巴掌甩向络熏苍白的面颊,高喊着:
“还我儿子来!”
以殇流景的功夫,即便一巴掌就要落到脸上,只要殇流景不然人打,那一巴掌绝对落不下去,可是,殇流景却袖手旁观,太脏了,殇流景远远站着,不想沾染恶心的气味,同时,也可以看看,心比天高的小皇帝,会怎么对待想在他脸上扇上一巴掌的百姓。看他在如何虚伪下去。
“啪!”一声清晰的声音传入殇流景的耳朵,一巴掌落在苍白的脸上,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明明这人是有功夫的,竟然让一巴掌落到脸上,真是……说他虚伪还是愚蠢?
络熏木然地承受了一巴掌,也许比起丧失孩子的母亲的痛,这一巴掌不算什么。
虽说如此,但是,络熏并非这般盲目的伟大高尚,作为君王,他不能被自己的子民侮辱,否则,何以为天下尊?何以受万民景仰?何以作为神一般的存在来守护他的子民?
作为皇储,络熏从小被教导,帝王是神,守护子民的神,在子民眼里,应该无所不能,而一个君王,应该给子民一个无所不能的神话,不计代价。
可事实上,昨夜的折磨让络熏毫无反抗之力,今天能站起来,便已是竭尽所能。
“狗皇帝!狗皇帝!”被死亡逼疯的人们不问青红皂白,将错归咎在本该无所不能,却将他们至于死亡边缘的皇帝,开始疯狂地扑过来,想要报复络熏。
“大胆,住手!”络熏只能有力推开卡在脖子上的手,声音虽然冷静,却有些困难。“冷静,朕会救你们的,朕现在就叫太医过来……”
“狗皇帝,纳命来!”忽然,一声爆喝,一个身影飞快地扑向络熏,一看身手便知是个练家子。
一掌飞快地直劈络熏面门而去,手法凌厉,掌风破空有声。
殇流景蓦地心一紧,飞快地动起来。
火红的衣袍翩翩翻飞,墨发在风里轻舞飞扬,只是一眨眼,络熏就已经被殇流景抱在怀中。
殇流景一手隔开那年轻人的袭击,本不欲与人打斗,那人却是不肯轻易妥协,青色面颊上眼眸在
对上殇流景那一刻,变得炯炯有神。
掌、拳、爪……年轻人的功夫竟是难得的好,竟然能在殇流景手下游走几招。
收起撤退的心思,殇流景开始正经应付起年轻人来。招式迅速变化,看得人眼花缭乱,只片刻,那年轻人便被一掌击在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坐在地上喘气。
殇流景飘然飞向干净的屋顶。
络熏的身体从落到殇流景手中开始,就是一僵,不知为何,被这人一碰触,络熏就有种正在被侵犯的感觉,昨夜的残酷记忆纷至沓来,心立即被什么绞紧了架在火焰上煎烤似的。
“你没事吧?”感觉到络熏有些不经意的瑟缩,他苍白清秀脸上的掌印和污迹以及眼里的那一抹仓皇茫然忽然间在殇流景心尖一拨,殇流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殇流景立即眼眸一变,见惯腥风血雨的流景阁阁主竟然会问这样的话,很不像他呢!竟然会被一个小鬼牵着鼻子走!
“我没事!”络熏微微吐口气,又是自己吓自己了,那个人怎么会是眼前人呢?至少,那个卑鄙邪恶的魔鬼不可能关心他救他吧。
殇流景漠然地扫一眼怀里的络熏,冷然不回应络熏苍白脸上若有似无的微笑,抬头看到军队远远正在寻找络熏,便微微提气,就着抱着络熏的动作飞向华丽丽的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