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双膝跪地,冒死进言道:“陛下,万万不可!您伤势过重,不宜走动,还请好好歇息。”
林榛担忧施予卿,脚步微顿,沉声道:“施予卿……他现在如何?”
太医神情怪异,目光漂移不定,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林榛心猛然下沉,只觉得眼前一黑,被极致的恐慌给笼罩起来。
太医惶恐至极,就算会遭到皇上迁怒,还是一咬牙,连声道:“陛下,施大人还活着。”
林榛猛地抬头,眼底浓郁的绝望倏地散了开,涌现出忐忑小心的期待跟希冀,他一字一字地重复道:“他还活着?”
太医咬紧牙关,暗道宋将军你这差事恐怕得害死老夫啊!
于是谨慎回禀道:“回陛下,施大人确实还活着,请陛下先歇息,微臣……”
太医话音未落,林榛便迅速下了床,他浑身裹满纱布,多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只是看起来精神却好了许多,不再如先前那般阴霾低糜,林榛迫不及待的道:“快领路,朕现在就要见他。”
太医擦拭额头冷汗,“陛下,您的伤……”
“无碍,”林榛急道,“别废话,快领路,朕必须亲眼看见他才能安心。”
太医无奈,只得领林榛去见施予卿,一边吩咐下人前去通知宋裘,待会皇上看见施大人的情况,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还是得先做好准备。
林榛这一活动,刚包扎好的伤口受到撕扯,又不断往外渗血,染红了裹好几层的纱布,太医看得肉疼,只是林榛浑然未觉,不断加快步伐,眼里心里此时此刻都只有一个施予卿,再无别的任何事物。
他还清楚记得那时候的恐惧,时时刻刻紧紧压迫着心脏,没有片刻放松过。林榛不敢想象施予卿的死,他本能抗拒这样的可能,连想也不愿去想,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恐惧过,好像整个人都处于焦躁惊恐的状态,每一根神经都死死的绷紧,稍微一拉,这根绷紧的弦就会彻底断掉。
如果施予卿死了,林榛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他必然时时刻刻陷入无穷无尽的煎熬,在痛苦与绝望的折磨下了却余生。
林榛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将未来交由他人掌控,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开始构思有施予卿存在的将来,无论荣华或者富贵,皆与其共享。
若没有施予卿,他有再多的江山,再多权倾天下的权势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