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野重复了一遍,补充道,“祭祀已经没有必要了。”
浅川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消息让他难以置信,但是他又深知沉默寡言的轩野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你说你把河神杀了?”
“对,尸体就在河滩上,那片石林那里。”
浅川几乎很难做出什么表情,事情太过诡异了,河神怎么能被杀死呢?如果河神真的被杀死了,那么……他不敢想象后果。他曾经经历过洪水滔天的场景,滚滚洪流铺天盖地,大地上的一切都会被吞噬,无处可逃,生命像鱼虾一样在水中流淌,然后一切归于沉寂。他能生还还多亏了一根勾住他的树枝。
他命令手下人把轩野他们带回去,这些人显然也不打算逃跑,所以他也没有将他们捆绑起来。他自己则向着河滩走去,他想去印证一下轩野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后他看到了河神巨大的尸体,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但也足够让他看清河神的影子,他眼前的是如此一个庞然大物,以前他只在远处看到过河神的巨大的身影,它藏在深水中,伺机而动,只有祭品扔到河里,它才会出现,它只是张开大口就能掀起滔天巨浪,四五个人就被卷入腹中。他慢慢爬到河神身边,伸手抚摸着它的粗糙的皮肤,那种尖锐的触感如此真实,河神……死了。他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太可怕了!完了,大河部落完了。
浅川浑浑噩噩的回到部落里,首领深泽召集祭祀所有的队长坐在一起,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实话他们并不太相信轩野所说的事情。烤好的肉摆在中央的石头上,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但是没有人动手。浅川进来之后,有人给他让了个位置,浅川坐到了火堆旁。
“你去查看了?”深泽问道。
“恩。我看到了。”浅川说,他缓缓谈起头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河神的尸体。”
帐篷里一片吸气声,伴随着木柴发出的噼啪声。沉默继续着,火光跳动,照亮了人们脸上不安的神情,他们知道也许大河部落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就要改变了。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浅川问道。他对轩野抱着特殊的感情,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从lún_lǐ上说,他是轩野的后父,但是就在他和他母亲紫流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敌不过轩野在他母亲心中的地位,那是一种嫉妒吧?他教会了轩野打斗,却发现自己正在逐渐被轩野取代,那是一种畏惧吧?但是他并不想轩野死,爱屋及乌,而且看着自己教导出来的晚辈超越自己,内心深处毕竟还是有几分骄傲。
“请祈辛大人占补一下吧。”首领深泽说。
帐篷外面生起了新的火堆,白发苍苍的老者扔了一把不知名的草在火堆中,袅袅青烟升了起来。老者手持权杖,在青烟中扭动着身体,模糊不清的词汇从老者的唇间流出来。火光随着他身体带动的风不停摇摆着,气氛变得更加不安。
首领和头目们坐在不远处焦急的等待着,他们不停地小声向浅川打听河神是怎样一种存在,商讨着部落未来的命运。古老的调子依然在吟唱,持续了约莫十分钟,老者手中的权杖击入火堆中,火星四散,飞扬而出。老者原地就坐,双目紧闭,嘴唇开闭,古老的歌谣变得萧索凄厉,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仔细听去有如一片杀伐之声。片刻之后,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口中喊出一个字,“杀!”
洛心驰在黎明的微光照亮原野的时候醒来过来,整个原野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朦朦胧胧的。深吸一口清冷而新鲜的空气,尽管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但是他依然感觉心情愉快。他喜欢这种开阔的感觉,世俗的纷纷扰扰真的已经是前世的事情,耳畔回响着的不是汽车的喇叭声,而是鸟儿的鸣叫,婉转而悠扬。
第一次在野外睡觉,没有帐篷,没有铺盖,真的天为被地为床,他睡得并不舒服。夜,太冷,他也并没有找到非常好的避风之地,最后在地上生了一堆火,当地面烧热之后,他把火堆移到旁边,就睡在了那堆火堆的之处。半夜甚至被野兽的呼叫声惊醒了几次。他知道自己这样子并不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野兽的盘中餐。今天他打算列个计划,把亟待解决的问题列出来,然后慢慢想办法解决,他相信生活会逐渐好起来的,只要你有一双勤劳的双手一颗勇敢的心。
一轮红日从大河下游升了起来,照亮了天地,洛心驰能感觉到日与夜那种交替的节奏,原野上的雾气正慢慢散去,大地正在苏醒过来。河水似乎也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带着更多的冰块奔流向太阳升起的地方。不远处一行人正想着河边缓缓走来,洛心驰打消了原本要去洗刷的念头,决定隐蔽起来好好观察一下。他可不想再次被当作鱼饵。
那群人至少有上百人,他们排着并不整齐的队伍向河边走来,看穿着打扮和手中拿的武器应该是和昨天那几个人一起的。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人人都长得高大健壮,肌肉结实,还有一群个妇女混杂在男人们中间,也一样彪悍。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他手上拿了一把巨大的石斧。他身边有几个老者,其中一个已经白发苍苍,瘦骨嶙峋,显得尤为突出。这群人首先来到了昨天他们放置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