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不解的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拿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哭,我可不会认为我的厨艺已经到了令人感动的地步。
他擦了擦脸,抬头对我苦笑说:「我的窝囊相都被你看见。你要走就走吧,留下来只会被拖累。」
我惊疑的看向他骤然颓废的脸,依稀记得印象中的谷元恒是个非常有精神的高大男人,我还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他那张充满自信和强悍的脸。他总是像发出命令般对我和弟弟说话,即使是讨好弟弟时,也是充满不容忽视的霸气和指命。在这两年间居然变了这么多,却是我始料不及。
一头黑发中明显能看见白发的踪迹。以前他的头发总是精心修饰,不由名师执剪他是不会让别人剪头发,现在他的头发一看就是在街头小发廊剪的,标准的男装头,左右总是有些不齐,发尾修剪随意。而他以前常用发胶定型,现在只是随意的梳一梳,不走样就好了。脸色也不如以前健康,苍白了许多。脸上的线条钢硬了许多,尤其是眉间的刻文,深得如刀割,眼角下也微微出现皱纹,虽然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曾经飞扬的眉毛也显得微微下垂。嘴角上不再是若有似无的自信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无奈。原本挺直的背部微微驼起,宽厚的双肩向内陷了一些。
这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人让我迷惑。
我曾经认为这个男人强悍的及可能我永远都无法击倒他,可现在,就算我马上离开,他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摆脱他。
只要我跨出那个大门。
他拿起碗,默默的喝着。
我和他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联系,如果阳光再强烈一点,我就能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时间在我的思索中逝去。
最后,我拿着空碗,走出他的卧室。
我把碗洗干净,倒了两颗药丸,拿着一杯温水走到他床边。
他没有睡,一直都在看着我在厨房中忙碌的背影。
「谢谢。」
他低声说,接过药丸一口吞下,又喝了半杯水。
我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正要离去,他却突然捉住我的手。
「你愿意听吗,我一直想对别人说,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听我说,你……」
他眼中隐含的渴望如网般捕捉住我。
「算了,我刚才是乱说的,你去忙你的吧。」
他垂下头,大手下意识的插进发中,不经意带出几绺掩盖不住的银光。
「我不忙。」
他房间内没有椅子,我就坐在床侧,眼睛徘徊在自己的鞋尖和地面。
「……」
过了好一会,他才艰难的说:「我破产了。」
「嗯。」
我知道,两年前他就宣布破产,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他咳嗽了两声。
「我是二度破产了,这下没有一间银行愿意借贷,连地下钱庄都不会借钱给我了。」
「怎么会?」
我对他的事情并不关心,只是敷衍的响应一句。
「本来两年前公司破产时,我还有些积蓄,如果小心经营,就算不能像以前一样挥霍,但不作工到老都能像小康之家的过下去。我给谦彦那笔钱,其实是在公司破产前抽出来的。」
难怪他那么大方,原来不是自己的钱。我暗哼了一声。
「其实送谦彦出国时,我已经完全死心了。」他苦笑的看向我,「之后我又交了几个情人,不过都不能长久,直到我遇到了他。他跟谦彦惊人的相似,对我也很有意思。我和他交往了六个多月,最后却被他甩了。」
活该。我暗骂了一句。
「他走的时候卷走了我所剩无几的存款,还有我为他买的车和公寓都被他转售了。我还不知情,直到我的信用卡公司给我打电话说我的银行已经很久没有给他们汇款了,我才发现我的存款都被他冒用我的名义取走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懊恼的说:「我找了很久才从他一个旧朋友那里知道,他就这样一个人,到处找金主,直到把别人蛀干了就立刻消失,往往被骗的人连报警都不敢,因为他找的一些事业上刚刚有成就,或是有些钱但没有什么势力的男人下手。我最近查到他现在在你工作那边出现了几次,我想看看是不是能捉住他。」
我无力的嗯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天真?就算捉到了人又怎么样?能把钱打回来?而且他敢这么到处行骗,一定有他的门路,就算报警了恐怕真正倒霉的还是报警的人。在酒吧街打工两年,又在赵裕岷的熏陶下,对这些偷摸拐骗的事情我早有了解。
酒吧街尾有家店开张了不到两个月的关门大吉了。原因是他们一位小姐差点被客人强暴,当场捉住了报警,结果不了了之,店主还被责备开门做生意还扮什么纯情。后来知情人说,那个客人是什什么大老板的儿子,人家老爸一说话,死马都能跳起来踢人。
即使是在『无月夜』也曾有人在酒吧里行骗,被赵裕岷当场捉住,剁了两根手指扔了出去,放话说谁敢在他的地方行骗就是跟他过不去。当然,剩下的话不必说明,跟他作对就是跟他赵家做对,赵家做什么买卖那条街上的人都心里有数,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进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会在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