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自个会错意,池羽羞赧的抓耳挠腮,“我过惯粗茶淡饭的平民日子,你要让我锦衣玉食的过活反倒觉得难受。我知道君无戏言,诏书已出绝无收回之理,这小侯爷的身份我领就是,但别再赐侯爷府给我。”
苏兮月似有若无的朝我瞟了眼,面对我浅浅一笑却是朝池羽调侃:“小侯爷有此节俭之心自然好,摄政王府福贵宝地,赏下的任何府宅怕都比不过,我亦不愿丢人现眼。省下的国库银两,稍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施粥派米做些善事。”
“皇上既然府邸都不舍得赐了,就别赏娇妻美妾的,王府小没地塞。”
池羽闻我话里使坏,笑着斜睨我一眼,接口道:“皇上就算有心想替我做媒赐几个姬妾都是白费力气,毕竟也得没人敢来啊。保不住往后的下场会与方才那位明艳动人的姐姐相似。”
苏兮月放碗的声音颇响,面含笑意嗔怪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天子都敢冒犯揶揄。”
“池羽瞧瞧你弟弟,由着他愈发使性摆架子了。”我夹了块牛糕送到苏兮月口中,又替池羽倒了杯羊奶杏仁茶,方笑道:“敢问皇上是要治我们何罪,也好让我俩当个明白鬼。”
一把抓住我替他擦拭嘴角糖粉的手,他挑眉略挑衅道:“对君上无礼算不算?”
“你说算不算?”
良久的对视,久到屋外的雷雨逐渐变小,殿外阴沉沉的仿若连天一色都是水墨画的,波及着殿里都暗无光照,只得靠微渺的烛火染出片片红晕。苏兮月尴尬的撇开双眸,白皙的肤色在烛光下微微泛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霞红。
池羽目光流转在我们之间,略略有些吃味,到底性子和稳只无声叹息转开视线,侧头漫不经心地望着檐下水帘。殿内气氛瞬时沉闷不少,静寂下的心绪越发能问道雨天阴冷潮湿的霉味,黏腻的湿气沁入肌肤仿佛骨子里都渗进股霉气,十分难受。
苏兮月觉出一二,手肘轻击我手腕,笑道:“有人吃醋了。”
撑着脑袋恍惚望着窗外虽春雨飘零的桃花瓣,池羽置若罔闻不搭理。
我与苏兮月对视片刻,咧嘴朗笑地拉过池羽不情不愿的手,欢愉地说:“新酿的醋比不得陈醋酸,用膳时分尝一小口倒也开胃。”
彼时殿门突然大开,绵绵阴雨伴着风不断飘入,不多时门口烟雨朦胧如临仙境。影站在殿门处不徐不疾的拍着锦袍的雨珠,素来爱着暝色袍子的他融在昏暗中,倒如其名般的缥缈。
转头再看窗外天色渐亮,雨云越飘越薄,如絮的雨滴渐渐消失,一股金灿的阳光穿透乌云照下。
我起身让影坐在靠熏炉稍近的位置,替他拍去背后的雨水,“何不等晓雨初霁后再来,也不会弄得一身湿。”
影不以为然的耸肩,侃笑道:“不过是轻绵的细雨打湿了外褂,弄得这般紧张作甚。这要是换做过去,鹅毛大雪几乎要埋了我,都不见你蹙眉半分。”
“你啊……”我哑然似嚼黄莲,拍拍他双肩无奈道:“你话少时担心你藏心里话,委屈憋着。如今话多起来,倒念想你那时安静在一旁的模样,不啻于每次呛得我说不出话来。”
苏兮月嗤笑出声,甚是不服道:“你接口就是话,还说自己无声无话的,那侃侃而谈该是怎般光景,窗外黄鹂鸟呖呖不停吗?”
素日里他们都乖觉的模样,今儿难得逮到机会哪肯轻易放过,附和赞同着苏兮月的话,你一言他一语的数落我的不是,直到烟的出现我才得以解脱。
时光在指尖飞逝,人心的芥蒂却没那般快,苏兮月见到烟时神色略一僵硬,瞬息恢复平和的淡笑。烟自然是看到的,却装的视若未睹,大摇大摆的跨着流星大步进来,挤在我与影中间。
“乾祥宫门外就听到殿内阵阵欢笑声,好生热闹。”说罢烟重重叹了口气,摇头似懊恼地开口:“我来的不是时候,脚步该再快些,就好与你们一起诉诉苏璃的各种罪状,现在赶来大家似乎也都兴致平平了。”
我哼笑道:“我不是对所有人宽容的,对他们是一回事,于你就未必客气了。”
有着与我一同长大的情分,烟怎会怕我佯怒的威胁,嘴上更是不愿相饶,指着我就大声嚷:“你们瞧瞧,我从未见过如此重色轻友的人,方才我都未说出半点不是,就连往昔情谊都不顾的欺压我。真是伤煞我心,亏我推心置腹的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