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匪拿起杯子喝一口水,试过温度就转给身边的人,“妈,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你有时间还不如跟我爸出去旅游旅游,花花世界还在原地等着你们去看。”
陆母放下交叠的腿站起来,她走到青年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打量物品似的打量着。
黄单倒是不在意。
陆匪却不能忍受爱人被当做物品估价,“我们走了。”
陆母拉住儿子的胳膊,“都回自己家了,还要往哪儿走?”
陆匪那只手牵着黄单,他妈是铁了心要让他松手,他皱眉,“妈。”
陆母听出儿子语气里的情绪,她没打算让场面难堪,就把手撤走了,“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见儿子不给回应,陆母就去瞪老伴。
看戏的陆父咳一声,板着脸道,“为了等你们,我跟你妈还饿着肚子呢!”
黄单的余光往男人那里扫。
陆匪察觉到了,就带他去餐桌旁坐好。
佣人手脚麻利的上菜,摆好餐具就退下去了。
陆父陆母谁都没心思吃饭,他们发现青年很有教养,吃饭时不说话,垂着头细嚼慢咽,没有抖腿咂嘴翻菜之类的坏习惯。
跟青年优雅的举止一对比,他们三个反而显得平民化。
装的挺像那么回事,陆母心想,这孩子跟他们不是一家人,她也不允许。
第一顿饭在难言的氛围里结束,小辈跟晚辈各怀心思。
陆父强行把儿子拉到一边,让他陪自己下一盘棋,“人不就在客厅吗?你又不是看不见,赶紧的,别磨蹭。”
陆匪的眼睛没离开椅子上的青年,“爸,你现在让我陪你下棋,胜之不武。”
陆父一张老脸没地儿搁,“我让你把心往外抛了?是你自己收不住心,怪得了谁?”
陆匪说,“爸,你也是过来人。”
陆父没给好脸色,“我跟你妈,和你跟季时玉,那能是一回事吗?”
陆匪说是一回事,“爸,你是知识分子,不该有性别歧视,这种想法很侮辱人。”
陆父噎住,他拿干枯的手去捏棋子,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儿子,你真不该回国。”
这种话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人觉得是在逃避现实。
陆匪手执白子放在一处,“下午我带他去看过医生,检查出的结果是颅内有血块,压迫了神经,我很担心。”
陆父放棋子的手一顿,“什么?”
陆匪撑住额头,在父亲面前做回了孩子,不知所措,也很无助,“爸,他不好,我会更不好。”
陆父觉得儿子根本不懂感情,“你们前前后后也才相处了一个月多几天,又不是在一块儿过了几十年,还能牵扯到生死上头?”
陆匪说,“谁知道呢……”
陆父没心情下棋了,“爸一个老友也是脑出血,他生前会抽搐,呕吐,头痛,听说手还会拿不住东西,耳朵听不清,眼睛也看不清,症状挺多,都是暂时性的,会反复。”
“你再看看季时玉,他能吃能喝,能走能跳,不是好好的吗?”
陆匪在那一番话里面揪住了两个字,“生前?”
陆父叹口气,“手术成功还是走了。”
陆匪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间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客厅那边,陆母起了话头,“听说你是孤儿。”
黄单点头。
陆母抿口茶水,“小季,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黄单说可以的。
陆母打的牌跟陆父不同,她打亲情牌,“陆匪是独生子,我们老两口就他一个儿子,他这些年一心扑在事业上面,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表面看着风光,过的却很苦。”
“我们希望有个人能在事业跟家庭上帮到他,让他轻松一些,有时间喘口气。”
意思是他们适合门当户对的家族联姻。
黄单说,“伯母我能理解你们想为他好的心,但我不能放手。”
陆母脸上的消息凝固,“不能放手?你能给陆匪带来什么?除了给他添麻烦,拖他的后腿,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
黄单不说话了。
陆母放下茶杯,“被我说中了,心虚的想不出话来反驳?”
“我查过了,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回来了,公司那么大的摊子等着他,可他人呢?天天围着你转,根本不像平时的他。”
她的语气放缓,内容却越发的让人不舒服,“小季,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你的成就感已经有了,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放过我儿子,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亏待你的,是留学深造,还是进大企业工作,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实现。”
说了一大堆,陆母又笑起来,“毕竟是你教会了他爱,这是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黄单说,“伯母,给我一年的时间。”
陆母眼角的皱纹都活跃起来,“一年后你就主动离开?”
黄单说不是,“一年后你们会接受我。”
陆母摇头,“你是我见过最天真的孩子,二十一了,怎么还这么不现实?”
椅子倒地的声响传来,打断了这次的谈话。
陆匪脚步飞快的进了卫生间,陆父神色凝重,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黄单看到陆父走过来,在陆母耳边说了一句话,说儿子哭了。
陆母一脸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陆父把老伴拉到一边,跟她耳语着什么。
黄单注意到陆母往他这次看,眼神里多了怜悯,他明白了,他们都知道了他的病情。
晚上黄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