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人是他的初恋啊。
一道白光乍现的霎那间,陈时不由自主的把那句话从嘴里蹦了出来,说完就想咬舌自尽,这么纯的话,真的是他说的?
黄单去拿卫生纸擦手,又拿水瓢倒水在旁边洗洗,瞥了眼身旁人微红的耳根子,“你也是我的初恋。”
陈时又硬了,他最看不得少年认真的样子,“真的?”
黄单点头。
陈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又一次没管住嘴巴,这次说的是胡话,特欠揍,“听人说初恋结不出什么美味的好果子,只是尝个涩味儿,会涩到骨子里去,等那味儿淡了,初恋也就丢了。”
黄单掀起眼皮,“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不喜欢听。”
陈时自己很后悔,他低头看着少年,不确定的口吻,“你在生气?”
黄单说,“嗯,我在生气。”
陈时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他还是第一见少年生气,没有发火,骂脏话,歇斯底里,更没有无理取闹,撒泼,情绪起伏都不是很大,真是个怪人。
这么怪的人,竟然给自己碰到了,还喜欢上了。
陈时抿了下薄唇,一副认错的姿态,“那你想把我怎么着?是要罚我去雪地里打滚,还是罚我跪搓衣板?”
黄单说,“手伸出来。”
陈时照做。
黄单在他的手掌心拍了一下。
那一下其实不重,却像是拍在了陈时的心上,有点儿疼,他皱了皱眉头,长了记性。
陈时看少年卷起袖子洗手洗脸,露在外面的两截手臂白皙细瘦,他摸过,滑溜溜的,也看过,没什么汗毛,“你真像女孩子。”
黄单挤干毛巾盖在脸上,声音嗡嗡的,“我不是。”
陈时坏笑着捏他一下,“知道你不是。”
黄单被捏的抖了抖,他突然拿开脸上的热毛巾,“听见了吗?”
陈时嗯哼,“什么?”
黄单二话不说就把毛巾往脸盆里一丢,打开门跑出去。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呢?”
陈时拍拍身前溅到的水,他跟在少年后面,见对方站在隔壁的屋子门口,眉毛就上扬几分,脚步迈过去,低着声音问,“你上这儿做什么?”
黄单盯着门,“里面有喊声,我听到了,可是我敲门却没反应。”
陈时把手抄进灰白色的外套口袋里面,他深吸一口气,脚就踢了上去,那声响一下比一下大。
门打开了,沈良的身影出现,他看看黄单跟陈时,“踢我的门干嘛?有事?”
黄单不答反问,“你没事吧?”
沈良一脸不明所以,“我能有什么事?”
黄单沉默的打量起来,沈良的脸色发白,鬓角跟额前的碎发都是湿的,出了很多汗,而且说话时的气息是喘着的,掩盖不掉,“我听到了你的喊声。”
沈良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哦,那个啊,我做噩梦了。”
黄单没想到是这个说法,他半响没出声。
倒是旁边的陈时开了口,“都这个点了还在睡觉,能不做噩梦吗?”
“没法子,我那被子潮了,大半夜被窝里都没什么热气,把我冻的要死,早上才暖和起来。”
沈良打哈欠,擦了擦流出的生理性泪水,“上午我就不去画室了,老师要是问起来,你们帮我说一声,就说我要临摹。”
门在黄单眼前关上,他往里看,透过越来越窄的缝隙看到掉在地上的被子,衣服,还有凌||乱的床。
他微愣,沈良那声大喊,真是做了噩梦,自己吓到了?
陈时拉着少年回他们的家,门关上的同时是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和提醒,“张舒然,我再跟你说一遍,人各有命,别多管闲事,没好处。”
黄单没回应,他在心里问道,“陆先生,陈时是人是鬼?”
系统,“你有答案。”
黄单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