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导致那个梦醒之后,他没有立刻清醒过来,而是满屋子的去寻那梦里的与他来往最多的某个人——
直到小弥来寻他用饭,他才恍然清醒,意识到那只是个梦境。
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径自站起身,走到书柜前,将手中书册放回。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在原地又停了许久。
直到烛芯‘滋’的一声将他唤醒,他才下定决心的打开书柜最里的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个物事出来。
取出后,他将那物事紧紧握在手心,关上暗格,然后复又坐了回去。
如此又是一番静坐。
几息之后,他这才将手心摊开,向上。
——一颗由鲜艳红绳串起的白色珍珠静静躺在那里。
夜,正长。
屋内的烛火,不知何时悄然熄灭。
从窗外望进去,朦胧的月色中只见一个单手匍匐在案前的身影,而他的另一只手则垂在一边,手心紧握。
第2章 一心
青年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笑脸——笑意融融的眼,配上圆圆的红润的脸型,端的喜庆无双。
青年愣了愣,用手撑着半坐起身,讷讷唤了声‘红线’。
“哎!”圆脸主人应了声,上前一步将床两边的纱帘挂好,随后在青年面前站定,询问道:“少爷可是要起了?”
青年犹豫了下,点点头,随后掀被下床——尔后便是作为一个扯线木偶般,被名为红线的人伺候着洗漱更衣。
“好了,少爷。”弯腰为青年抚平衣摆的最后一条褶皱以后,红线直起身说道。
“嗯。”青年颔了颔首。
“不知今日的早膳,少爷是准备去大厅,还是——”
“不去大厅,”青年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你去书房叫上珠白,和他一起上账房领十两银子,我们出去吃。”
红线微一弯腰,起身道:“好的,少爷。红线去去就回——”
“不用,”青年打断他,“你们领了钱直接去大门那里等我。”
“是,少爷。”
等到红线走至屋外带上房门走远之后,青年忽然垂下视线,盯着右手手背,然后快速做了好几个连续的张手握手的动作。
好一会,他停下动作,小心的摊开右手掌心——
那里空空如也。
“果然是不能强求吗?”青年有些落寞的阖上手心,自语道。
忽然——
“什么不能强求?”
听到这个近在耳边的声音猛然响起,青年受惊般退后一步,却因为步幅没有掌握好,导致他差点被身后的椅子绊倒。
来人忙唤一声‘哎呀,夫人,快快小心些’,说话间迅速一把拉过青年,待其站稳后,他主动退开一步打趣道:“你我成亲距今已有三月有余,怎么夫人确仍是如此介外,让为夫好生心痛。”
青年默默看他一眼,没接话。
“咳,”来人见状轻咳一声,果断转移话题,“我来的路上遇到红线,他说你今日又不去大厅,而是准备出门?”
“嗯。”青年点点头。
来人沉吟一声,隔了一会抬起头讨好的问询道:“正好我今日也不大想吃家中膳食,不若我同夫人一道出门可好?”
青年将一缕因为方才差点摔倒而弄乱的青丝拨到耳后,淡淡抛下一句‘随你’,便率先走出了房门。
“公子早。”
“公子早安。”
才跨出门口,青年便听到两声一沉稳一清脆的问好声,他抬眼看去——
是身后那人的贴身侍候的人,沉稳声音的是素影,清脆声的是青荷。
他对着二人轻点了下头,然后径自离开朝大门方向走去,将后面的声音抛在身后:
“少爷,可是要出门?”素影青荷的声音。
“嗯,今日我和夫人一道,你们两人便都随我出去吧,不用留守。”
“是!少爷!”又是两道一齐的声音。
待走得远些听不到声音后,青年这才如释重负般的舒口气,放缓了步子。
“已经无法用平常心面对他们了啊,”青年苦笑着摇摇头,努力压下因为方才刻意冷漠示人而升起的愧疚之心。
——看来,找那个东西的进度得加快了。既然昨晚那串红线珍珠的发饰无法带进来,那么那个东西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世间之道唯平衡最高,一旦生活失却平衡,精神亦会随之分裂,到最后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