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个头还不到他腰间的危情,黑乎乎的躲在花坛里面,盯着他隔壁卖包子的那家店,直流口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看就饿得不行。
他心软了,跑去买了三个包子给危情,那小子结果包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还差点把自己给噎死,后来危情就隔三差五地来他眼皮子底下慌,他每次都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他买包子,捏糖人。
过了段时间,危情似乎被人收养了,有钱了,还有了哥哥,听他说哥哥管的很严的,不准他跑出来,渐渐地危情来的次数由原来的三天变为了一个星期一次,再到三天一次。
每次来都会给他一些钱,仰着下巴骄傲地说,‘老头,我有钱了,以后我给你养老。’
彼时,已经十五岁的危情,被哥哥送给了别人,又开始了饿肚子的生涯,老头子又心疼,又无奈只得照旧买着包子,捏着糖人给危情填肚子。
再后来,危情又长达一年的时间都没来看他,他托人打听过危情的消息,结果一无所有,在遇见遇见是在一个有着彩虹的早上,对方敲开他的大门,满脸幸福地告诉他,说有喜欢的人。
老头还记得那天,阳光正好,彩虹很亮,危情开心地连发丝都洋溢着幸福。
现在,他又在危情脸上看到了那种笑容,也算无憾了。
“舒阳,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恨自己当时太任性,太想建功立业,从而忽略了淑华,我的脾气太倔了,没想到那一跑,就造成了我们四个的悲剧,对不起。”
“大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是我错。”
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悔恨,终究消散在这简单的几句话中,他们是兄弟,已经错过半辈子,还有必要在为这些仇恨纠结下去吗?
老头拍了拍胡老的肩膀,“今后,他们还是要麻烦你了,危情也麻烦你了,他这个孩子,脾气犟,爱生气,但是心眼好,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胡老连忙点头。
说完,老头望向从一开始就自责的胡益鸣,“乖孙,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尽到一个长辈改尽的责任。”
“爷爷,对不起。”胡益鸣猛地发觉不对劲,这哪里是好,明明是回光返照。
“不要哭,是爷爷对不起你才对,”老头握住胡益鸣的手,很紧,似乎要把对方的样貌记在心里面,“帮爷爷好好照顾危情,那孩子实在是太苦了,好不好?”
胡益鸣泣不成声,他想说好,一张嘴却哭了出来,手上的力道瞬间从开,“爷爷,我答应了。你听啊,我答应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老头的葬礼很简单, 就只有几个亲近的人参加了,危情在参加完老头的葬礼后,回到了就商业街, 一把火把老头的东西烧了个精光,只余下那个被报纸包了一层,有一层的破旧收音机。
“危情,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胡益鸣红肿着双眼,脸色很苍白, 似乎还没有从这场打击中恢复过来,他看着离开又反悔来的危情,下意识地接住对方跑过来的一团东西。
黑色的环保布艺袋里面, 放着额一个用报纸紧紧包裹着的,约有他两个手掌长的东西,他耐着性子把包在外面的保持拆开, 发现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收音机, 因为年代久远,周身的黑漆已经磨掉了,尤其是开关按键哪里,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暴露出来里面的灰色塑料。
“这是老头的遗物, 你收好。”危情不舍地看着胡益鸣手里面的东西,强迫自己扭过头,“你们打算把老头葬在哪里?”
“爷爷跟奶奶已经错过了半个世纪, 我们打算把他们合葬在一起。”胡益鸣握紧收音机,看了危情一眼。
“到时候通知我。”
缓缓升起的车窗隔断了胡益鸣望向危情的视线,最后的一刻,他透过那禁闭的缝隙看见危情紧抿嘴唇,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悲伤。
“去湛家那边。”
现在没有时间让他去悲伤,有很多事情都压在他的肩膀上,危情吩咐司机调转车头。
尉迟皓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陪着危情,再多的言语也缓解不了心中的悲伤,他能做的就是,让危情知道自己一直都在他身边。
边昀华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处理好了赵宏与季向承的关系,他来到楼下准备出去办事,一看就看到了正从外面进来的危情。
危情穿着一身黑,连里面的衬衣都是黑色的,一眼望过去好似穿了一件高领的黑色外套,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跟橱窗中摆放着的洋娃娃一样,精致却空洞,没邮来的让人心疼。
边昀来停下脚步,等危情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准备开口跟危情说话,结果对方直直地与他擦肩而过,连脚步都没有丝毫的停顿。
“危情。”
清脆的喊声并未传到危情的耳中,他脚步不停地在尉迟皓的保护下,踏入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边昀华看见危情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这回,危情没有在电梯口看见湛善静,他让尉迟皓给徐哲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快一点去接近湛善静。
不远处,正悠闲地坐在街边小店,尝试着大口喝豆浆的湛善静,带着有宽大帽檐的帽子,低低的挡住了自己的脸,从小到大,她出入的地方都是高档会所和酒楼,像这种店面不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