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医生却浑然不觉,踱步去洗手池,抬头看了刘夏一眼,似笑非笑地继续说:“你里面裂了很大一个口子,但好在似乎没感染。伤口好之前那种事就要暂时克制一下。”
刘夏楞了楞,因为伤口已经两天都没有出血,也不觉得疼,他还以为已经好了呢,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继续低着头尴尬地穿裤子。
眼镜医生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把就诊卡病历和检查单一股脑递到他面前:“去查个大便。”
什么?还要检查?
刘夏看了眼手表,11点30分,12点就是午休时间了,再检查就得等下午,再找医生开药,再去拿药,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刘夏心里盘算着,平常他和晓东都各忙各的工作,连一起吃饭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今天要不是因为清明节,商人都忌讳,他们才不会放假。下午还计划和晓东去看电影呢,天知道他盼着今天盼了多久。难得的假期,他可不想整天都耗在医院。
脸可丢,约会不可丢,纵然刚才已经十分囧,刘夏还是开口:“那个,医生,我是做销售的,平常应酬比较多,以前也经常拉肚子的,这次应该也是因为吃的太杂引起的,应该没别的问题,您给我开点药就行了吧。”
“不行,检查必须做。你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很多大病就是从小病开始的。”医生大手一挥,语气毋庸置疑,“赶紧去,争取上午把标本留了,下午拿了结果再来找我。”
刘夏郁闷地接过单子,由衷地感叹:看病怎么这么麻烦啊!
做检查也不容易,要先在一楼划价,然后去三楼缴费,然后去二楼拿杯子,留好标本再把杯子送到门诊大楼对面的检验科。刘夏为了赶紧取到标本,果断跑去医院门口小卖部买了支冰棍,三两口全吃下去,果然十分钟不到,肚子就十分争气的有了反应,然后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检验科,终于赶在最后一刻把标本交上去。
因为陈晓东不喜欢带套,为了干净一些,刘夏每次都习惯灌个肠,所以他平常就吃的很清淡,即使应酬也尽量捡软和好消化的食物吃,尽量不吃纤维多的食物,这样灌肠的时候就不会很难过。不过也因为这样,刘夏一直很清瘦。最近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刘夏已然又瘦了七八斤。
虽然今天是大晴天,太阳暖暖的,但毕竟才四月,隐隐的还是有点凉的,刘夏刚才光想着怎么才能不耽误下午的约会,根本没考虑在这样的季节胡乱吃冰,本就生病的肠胃能不能受的了。此刻他才发觉不对劲,冰棍的效果好像没有消退的意思,腹痛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走路脚步都是虚浮的,一阵风吹过,竟然眼冒金星,好似要晕倒。
刘夏心里暗叫不好,搞不好自己要歇菜。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突然想起门诊大楼里有椅子,于是他强撑着往门诊走去。
正走着,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是他专门为陈晓东设的专属味道——刘夏一边走一边摁了接听键。
“你跑哪去了?”陈晓东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在中心医院呢。”刘夏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你他妈的怎么都没叫醒我。”电话那头一阵摸索的声音,陈晓东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刘夏今早起床特地轻手轻脚,连壶开水都没敢烧,就怕吵醒了陈晓东——因为他还记忆犹新上次肠胃炎有点严重,陈晓东担心得跟什么似的,为了照顾他连工作都耽误了,刘夏心里别提多内疚。这次本来想忍忍就过去的,但奈何昨天开始上吐下泻,隐隐有点上次肠胃炎的前兆,正好今天又放假,所以赶紧来医院,本以为看医生拿药1个小时就能搞定,谁知道光排队就花了4个小时。
终于找到座位,刘夏近乎虚脱地坐下,冷汗早已把衬衫湿了个透,他微微喘着:“我没事儿,不就是这几天酒喝的多,有点拉肚子么,没事儿。”刘夏说着,一抬头却看到刚才给他看病的那个戴眼镜的医生从诊疗区走出来。
刘夏脑海里又闪过刚才让人尴尬的肛检的画面,于是立即想找个地方躲一下。站起来的一刹,眩晕感却铺天盖地而来,要不是他一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肯定就很难看地摔下去了。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来。”电话里陈晓东说。
“你过来的时候带点巧克力。”刘夏缓了缓才说。
对面应了一声就匆忙切断电话。
挂掉电话刘夏赶忙坐下,眼前阵阵发黑,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完蛋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个哮喘病人,以至于那个戴眼镜的医生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他完全没注意,直到他从白大褂里摸出一块德芙递到他面前,他才看见他。
“谢谢,但我不喜欢吃甜的。”刘夏客套的笑着,心里催促着这个医生赶紧离开。
“不喜欢也得吃,你已经严重低血糖了。”医生语气依旧冷冰冰地说。
“我家人马上就来了。”刘夏辩解。
“你要不吃,一会儿他们只能去抢救室接你了。”眼镜医生语气毋庸置疑。
刘夏的确觉得越来越不好,于是也不再推辞,一面道谢接过巧克力,一面腹诽着医生就是喜欢危言耸听。
“下次看病不要一个人来,低血糖了很危险的。”眼镜医生双手□□白大褂里道。
也许是心理作用,刘夏觉得这医生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
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