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不妥?”然后很肯定地摇摇头,“没什么不妥啊。”
凰誉不好将问题说得太明白,也不好再问下去,就将人打发了。她本来是想试探着看看景姝喜欢的人有没有蛛丝马迹遗留下来,可惜看样子是不会有结果的。
真的直接问吗?
景姝出来的时候就见着那个人坐在桌上眉头微蹙的样子,仿佛被什么问题给绊住了一样,连她出来走到她身后也没发现。
身子一紧,随即一具温热的身体覆过来,女子特有的清香清晰传过来,凰誉一惊,微微转过头才笑道:“洗完了?这么快?”
白景姝默默地点点头,手却紧紧抱住凰誉的腰不愿放手。
“那个,我也去了。”凰誉有些不自在,大约是待会要问的问题还是她们以前没有怎么谈论过的少女心事,而且她尚且记得上次景姝谈起她心中人的悲伤。
只是她不知道在离开后,有个人望着自己的手发愣良久。
外面的风声簌簌发作,像是孤狼哀嚎的声音,院中的灯笼被吹得摇摇晃晃,洒下的一片明色灯花也随之摇曳,倒映在雪白墙上的影子不断飘荡,影影绰绰中衬着寒夜里的声响,仿佛鬼魅甩袖来过。
白景姝走到凰誉常常伏案看书的桌前,随手拿过摆在书桌边上整整齐齐的一摞书上最上面的一本,轻轻翻动着,书香里似乎浸透了那人留下的沁香,题注上的字清秀挺拔,不张扬却孤傲又洒脱。
她闭上眼,莹白的指尖拂过那个人亲手写下的字,一曲一折里好像也体会到当时写下这行字的人心中所感所想,甚至连那柔软笔尖透露出的力道,也在本就柔和的心尖画下重重一笔。
霎时,悸动牵动全身,仿若通过冰凉的指尖和那人心意相通一般,欣喜若狂,头顶上巨雷阵阵,耳朵轰鸣。
肩膀上陡然传来不属于身体的温度,白景姝蓦地睁开眼,睫毛一颤,瞳孔中的情绪刹那呼啸而过,慌张仓皇害怕以及未来得及退下的兴奋。
手抖,书一下子坠落在地。
她很快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捡起书本来好好地放在桌上,才站起瞧着凰誉,“怎么这么快?不声不响地吓得我手中的书都掉了。”
凰誉挑眉,顺势坐到她的旁边,青丝散开,晕黄的灯花落到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柔化了眉目间的清冷,她的嗓音大约是泡澡的缘故微微喑哑,在这一方寂夜中平添了几分令人多余的想象。
她说:“看得入迷了?刚刚你不也吓我一跳。”笑意里如同恶作剧得逞一般透着一股孩子气。
白景姝微愣,心跳如鼓,眼睛不眨地看着身侧的人,倘若凰誉能够稍微敏感些,便能觉察到此刻这个人眼中的情绪,在一片温暖中隐藏着深沉的爱意。
但她只是垂眸瞥了眼书本上的名字,了然道:“我就说你看什么看得这般投入,原来竟然是本史书,以前不喜欢的,现在你倒是看得越发着迷了。”
白景姝莫名地心虚,用笑来掩饰着,“咳咳,是啊,是啊,就是现在觉得还挺好玩的。”
凰誉点了点头。
两个人胡乱地扯,但很明显地心不在焉,白景姝今日不知怎地总是管不住自己心脏的鼓动,想把眼睛黏在那个人身上,可又害怕被她发觉,只能四处随便看,眼神飘忽,而凰誉也因着不好意思发问,也不大投入。
以至于说着说着两个人同时陷入一阵沉默。
蜡烛的火花不断跳跃,偶尔发出呲呲的声音。
身侧的人因为刚刚沐浴过,青丝用内力烘干了,此刻柔柔地披散下来,显得精致的脸格外地娇媚和温柔,屋内的地龙很暖和,因此她也不过穿了件不厚的浴袍,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耳后的一缕发调皮地落到颈侧,漆黑如墨里染着烛火里浅浅的黄晕,映衬着肌肤胜雪的白,犹如寒地里悄然娇嫩的腊梅。
暗香浮动,黄昏将近,令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一亲芳泽。
白景姝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断裂,发出嗡的声音。
楼凰誉惊讶地瞧着好友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站了起来,不由疑惑地问:“怎么了?”
白景姝牵起嘴角,急忙摇头,“没,就是……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吧。”
凰誉没发话,终于在景姝转过头准备走时开口喊住了她,见她扭过头来用清澈且带着笑意的眼神瞧着自己时,面色微红,小声地问道:“你那天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我可以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当心爱之人满面桃色,眼神含羞地软软问自己喜欢的人是谁,能够不胡思乱想的人绝对屈指可数。
白景姝的心脏仿佛被什么裹着红绸的棒子一锤,颤动不已,眼里的欣喜似海浪滚滚而下,顷刻间淹没掉所有感官和理智,她藏在袖间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所有的喜悦那么明显地在疯狂叫嚣。
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拥住那个人。也差点以为那个人的想法会和自己一样。
自然,也只是差点。
那一棒子带来的颤动后很快就是一阵隐隐的疼痛,击打在柔软的心尖上,疼得她叫不出声来。眸中的亮光瞬间寂灭下来。
再也没有比这一刻看得清楚,在极大的喜悦开始来然后又如潮水褪去时,看得分明,这个人的眼中,倒映不出自己甜蜜的笑,只有她自己所能够理解的信任与依赖。
白景姝沉默下来。
凰誉迅见此迅速地回答:“你别误会,我就是有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