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操还没看够,郭图就说完了。除了曹操猜到的那部分意思之外,还加上了一条——让曹家举家迁到邺县去住。美其名曰相互照应,实际上是让曹家上下去袁绍那儿当人质。
此前曹操对这事一直犹豫不定。投靠袁绍虽然弊大于利,可当下他也是真的艰难。不过既然郭嘉就站在眼前,他自然不可能现在回话。天大的问题都往后放一放,当务之急是他要和郭嘉单独谈谈,立刻马上,一分钟都不能再等。
曹操对郭图道此事关系重大,且涉及一家老小,须商量之后再做决定,说完便让郭图等人先去休息。他满以为郭嘉会主动留下来,却不料郭嘉竟也闲庭信步地跟着郭图往外走。从进门到现在,这人不仅一句话没说,连看都没多看曹操两眼。曹操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一股气横冲直撞,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奉孝,两年未见,你就不想和我叙叙旧吗?”
他刚说完这话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蠢。郭嘉跟他是什么关系?那么多年一起长大,血里滚过的交情,能来找他一定早来找他了,更不可能背叛他。刚才的那番表现显然是做给郭图看的,郭嘉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对他冷淡,结果却被他搞砸了。这下子他的真情实感暴露在郭图面前,不知道会给郭嘉带来什么麻烦。
果然,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人都站住脚回过头来。郭嘉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早知如此”的无奈,还有一点“就这样吧”的纵容。郭图则若有所思地看看两人,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带着那名勤务兵走了出去。
事已至此,曹操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上前抓住郭嘉就把人往会客厅后面拖。他的中军帐分为两个部分,前面是开会待客的小厅,后面有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房间,关起门来哪怕感官最敏锐的哨兵把耳朵贴在墙上,也听不见他在屋里的动静。
他把郭嘉拽进房间,反手让门落下封死。郭嘉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扭头打量起屋里的摆设。可曹操却不容他悠闲。他有太多的话要问他。两年过去了,从他们分开的那一天起,他每天都想着他。起初想他是不是被自己害死了,知道他还活着后,又想他会被什么人带走,想他是不是安全的,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被迫与别的哨兵结合。这两年来他一直在到处找他,每天都在想他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他又觉得无论什么样的感情他都认了。他常常做梦梦到他,在各种各样的梦境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心病,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就要魔怔了。
现在郭嘉竟然就在他的面前。是真的郭嘉,曹操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肩头。他想把人转过来面向自己,但他太心急了,这一下用力过猛,郭嘉一个没站稳就靠在了身后的军用折叠桌上。细腿的小桌摇晃了一下,掉下去两本书。曹操没有去捡。他双手抓住桌沿,把郭嘉困在自己的两臂之间,很有威势地盯住他。
“你一直在袁绍那里。”他眯起眼睛说。
郭嘉点了点头,同时很轻地“嗯”了一声,注视着他没有躲闪。曹操感到郭嘉的目光缓缓从自己脸上扫过,从自己的心尖儿上扫过,扫得他心里麻了一片,又滚烫一片。他不由凑近了些,也拿目光巡视郭嘉的眉眼,他的鼻子嘴巴和下巴,他脸部疏落的线条和睫毛下的影子。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怎么不告诉我?……如果你自己不便,找人捎个信儿来也好。”
哪怕不能立刻见面,也总好过他两年来牵肠挂肚,日夜悬心。
郭嘉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终于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很实,其中竟还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这不是郭嘉一贯的风格,这让曹操很不满意。他爱听郭嘉有话直说,爱看他鬼灵精卖关子,却不愿看他这样。别的人都可以在他面前欲言又止,但是郭嘉不行。只有郭嘉不行。
也许是见他面色不善,郭嘉抿了抿嘴,张口道:“老大……”
“别叫我老大!”曹操立刻打断了他。这声老大叫得他心烦意乱,让他突然想起了许多事。如果郭嘉为他出生入死就是他作为老大的待遇,那他宁肯不做这个老大。
对,他早就不想做这个老大了。
这念头刚一闪过,曹操的手就条件反射般地伸了出去,扣在郭嘉的后腰上,他的嘴巴也堵住了郭嘉的嘴巴。
嘴唇的接触带来过电般的感受。曹操感到郭嘉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这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放肆,在那嘴唇上辗转研磨了几下后,就拿舌头去撬郭嘉的唇缝。
他才刚撬了一下,郭嘉就把嘴张开了。曹操长驱直入,不由分说先捉住他的舌头,重重地吸了一口。
从前在洛阳寻欢作乐时他不是没学到过一些把戏,但现在这些都被曹操抛到了脑后,只剩下未经修饰的本能。那些夜以继日的担心与煎熬,压抑在心中的念想,如今总算找到了出口。这是发泄也是索取,仿佛要借此将两年的空白补全,不再留一丝罅隙。
曹操把郭嘉按在怀里亲吻,手也闲不住往他身上揉捏。郭嘉的身体没什么手感,就是一把骨头,却愣是让曹操抱出了感觉。曹操追着他的舌头又舔又吸,嘬得直响。真做起这事来他可一点不觉得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