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妍青垂下眉眼,伸手去握付妈妈的手,被付妈妈狠狠躲开。
也不晓得是不是入了秋的关系,天气干燥, 付妍青只觉得眼角干涩的疼:“妈, 我们别这样了好不好?”
“行啊, 你离开那个女人。”
“妈,一定要这样吗?您和小穆都是我最希望守护的人, 您为什么非要逼我做选择呢?”
付妍青颓然的坐在那儿, 疲惫的脑袋里一阵阵晕眩, 似是在祈求, 又似是妥协。
付妈妈狠狠心,别过脸不看她:“你妈我是过来人,长痛不如短痛, 我要你跟她分开, 是为你好。”
又是为她好。
顶灯的光本是柔和的, 在此刻却刺目至极, 付妍青累极的闭起眼,浑身上下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再多说一个字便要支撑不住。
耳边的声音很远又很近, 带了点相熟的味道。
付妍青强撑起精神,睁眼去看,微微一怔。
柳原孝?
对方和自家母亲聊得热络,连日来面无表情的母亲竟也是眉开眼笑的模样,就跟柳原孝才是她的儿子一般。
那日李珉海要她注意柳原孝,原来············
呵——
“阿姨,您可得注意身体,这到了秋天,天气不稳定。”柳原孝把手中的纸袋递到付妈妈跟前,“我给您选了件外套,不晓得您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付妈妈连忙接过,“真是的,老要你破费,阿姨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没事的阿姨,我跟妍青是同学,关心您也是应该的。叔叔呢?”
柳原孝笑的满脸褶皱,油光发亮的脸上,谄媚的表情令的付妍青胃里一阵翻涌。
“你叔叔办住院手续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付妈妈用手肘捅付妍青的胳膊,示意她做出点表示。
付妍青面无表情的朝柳原孝点点头:“柳先生。”
语气,眼神,无一例外的都是冰冷和疏离,令的柳原孝一阵尴尬,不过眼底却透着异样的情绪,只一瞬,很快被掩藏进深处。
“妍青你别跟我客气,叫我原孝就好,或者,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叫我学长。”
“我没客气。”付妍青冷淡的丢出四个字,不愿再看柳原孝惺惺作态的样子,起身离开,“我去看看爸好了没有。”
经过医师办公室,护士瞧了她几眼,又低头看手中的报告,不确定的开口:“请问,您是曲雅琴的女儿吗?”
付妍青顿住步子:“我是,怎么了?”
“您跟我来一趟。”
付妍青心下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心口阵阵发紧,脑中的晕眩感更甚,捏紧了手指才勉强维持清醒。
“好。”她应下,与护士一同走进医师办公室。
医师扶了扶眼镜:“别紧张,先坐。”
“谢谢。”付妍青面色苍白到了极致,手在微微的发抖,医师不免担心,“你还好吧?”
“还好,请问,您叫我来是············”
“是这样的,你的母亲刚在我这儿做了检查,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考虑到两位老人家的身体,我决定先跟你聊聊。”
医师面色凝重,付妍青深深的吸了口气,准备好了才请医师继续往下讲。
医师把x光片夹到灯箱下,拿了根小竹棍指在肾脏的位置:“这里有一块阴影,初步认定是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我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您的意思是············我妈妈得了癌症?”付妍青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身子颤抖的几乎支撑不住。她用力抓住椅子把手,做着吞咽的动作,却是再难发出音节。
医师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抚:“别太担心,有很大的可能是良性,通过治疗是能够治愈的。”
“恶性呢?”付妍青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医师沉默半晌,没隐瞒:“胰脏癌癌细胞扩散的很快,若是恶性,怕是撑不了几个月。”
“我明白了,谢谢您,拜托您先别告诉我爸妈。”
付妍青浑浑噩噩的离开医院,秋雨连绵,天色阴沉的透不出一点光。
她忘了打伞,置身雨中。往来的行人从身旁经过,都只有一个影,付妍青看不清,肢体的碰撞带走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倒下前,直觉是落入了某个怀里,温度不熟悉,味道不熟悉,不是她的程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