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连当然能够猜到父亲的想法,“随便吧。”
仿佛是看到了修补这些年来父子间缺失的亲情的希望,白父喜不自胜,“好,我这就跟你阿姨说。”
白玉连和李淑琼之间曾经有过一场战争。
白父再婚的时候白玉连正在上大学,当他假期回家,看到这个入侵他家庭的女人时,愤怒淹没了他。
他无法接受这个占领他妈妈房间,将曾经井井有条的院子弄得一团糟的女人,这个女人在试图抹去妈妈在家中生活过的痕迹,他怎么能接受!
没有心平气和的互相介绍,两人间的战争在第一次见面时便爆发了。
继子和后母的战争,总是以父亲的妥协告终,他们搬离了那座小房子,白玉连也做出了让步,不再意气难平,而是选择了无视李淑琼的存在。
新家并不能带给他家的感觉,白玉连每次假期回家,都会发现家中那温馨的氛围与他无关,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在李淑琼怀孕之后达到了顶峰,看着忙前忙后的父亲,白玉连不愿再让父亲为难。
于是在之后的每一个假期,白玉连都选择了留校打工,直到大学毕业,他在外面租了房子住,他既不愿意与那新组成的三口之家一起生活,也不愿意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小房子里。
那之后,他和父亲的见面便变得少之又少。
接下来的几天里,造访白玉连病房的人开始变得络绎不绝,全是李淑琼的七大姑八大姨之流,白玉连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父亲的提议。
他当然知道李淑琼打的什么主意,之前来硬的拔他的呼吸器不成,这会儿开始来软的了,无非是为了他名下的那套房子。
没错,白玉连从小长大的那座小房子的房产证上,登的是他的名字,只要他一死,家里便能彻底摆脱他这个烧钱的无底洞,而那套房子自然也就落到了白子谦头上,现在他死不成了,李淑琼便改了战略,找来了各种亲戚动员他卖房子,比旧时代的计生办都走得勤。
这些不怀好意的亲戚将国内的经济形势形容得一片大好,好像只要他卖了房子,把钱拿去投资,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此时,刚上二年级的白子谦爬上了白玉连的病床撒野,来之前他妈妈已经嘱咐了他。
李淑琼的原话是,“可劲儿闹你那便宜哥哥,最好闹得他病情恶化,不然让他松口卖房子也成,做得好你要什么妈妈给你买什么。”
“李阿姨,你儿子你还管不管了?”白玉连烦不胜烦,动了火气,要是李淑琼再作妖,他真的要不顾“病人”的身份,起身直接将白子谦和她一起扔出去了。
“小连啊,谦谦这不是喜欢你吗,你做哥哥的也让着他点。”
见李淑琼仍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白玉连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动手,病房的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沉着脸的孔嘉佑,跟在他身后的是苦哈哈的医生。
见到病房里的情景,医生抹了抹头上的汗,“李女士,我不是说过吗,病人需要静养,您这样……”
而身为行动派的孔嘉佑已经直接将白子谦提起来扔到了地上,李淑琼面上过不去,“我这不是帮他爸照顾小连呢吗……孔先生,既然你来了,我和谦谦就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