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孤怨已死,邪教已忘,世间恶邪势力已消。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焘雄才大略、睿智雄断。自从公元四百二十三年登基以来,其击败柔然,攻灭胡夏,南伐刘宋,消灭了北方割据弃权,结束了自西晋末年以来北方地区的割据混战的局面。
而且,太武皇帝重农业,发展经济,宣扬礼乐,崇尚儒学。长期战乱之后终于迎来了盛世时期。战乱平息,国泰民安。
如今北魏的都城平城,街景繁荣,一派太平盛世之景,百姓开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黄发垂髫,各得其乐;少郎少女,尽享年华。
这难得的盛世之景让他觉得还是有几分欣慰的,只是希望这份平静祥和不是短暂的,而是能够长久的,世人心中的恶念会随着邪教的消亡而越来越弱。
自灵孤怨死后,落尘一直闷闷不乐,深陷悲伤之中,无心修炼,不愿见人。一日,天气甚好,延陵煜城想带落尘到民间走走看看,想让落尘看到百姓的安居乐业之景,或许就会明白斩除邪灵的意义,或许这用灵孤怨性命换取的安宁可以让落尘得到些许安慰,从而从走出悲伤。
延陵煜城来到落尘房中,见落尘坐着桌前,眼神空洞地望着桌子上的赤羽剑,静静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
“落尘,今天天气不错,你我下山走走如何?”
落尘抬起头,延陵煜城,她想她是该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变得如何了。
一路上,落尘与延陵煜城从万里河山上飞过。她看到脚下山河锦绣,鲜花遍地,飞鸟啼鸣,再看着身旁这个陪伴她的人,落尘的脸上浮现出多日未见的淡淡的笑。
落尘来到了平城的街道,只见街道中人流川流不息,街旁五花八门的店铺开门迎客,还有叫卖的小贩大声吆喝着。孩童紧倚着母亲,壮年搀扶着老者。身边还时常走过几个和落尘年龄相仿涂脂抹粉的少女,带着香香的脂粉气息飘过,留下银铃般的笑声。街中还大摇大摆走着几个衣冠整齐、手持折扇、口中吟诵着诗词的俊朗少年。
落尘慢慢在街道上走着,好奇地打量着各色的店铺,看着她曾见过的、没见过的每一件物品。这时,一个彩色的小面人出现在落尘眼前,落尘愣了一下。是延陵煜城要逗落尘开心的,买了个小面人给她,说道:“给你的!”。
落尘拿过小面人,仔细打量,小面人是一个傻笑着的孩童,做得确实精致可爱。落尘微微笑了一下,转过头望着延陵煜城,此刻落尘开始觉得轻松起来,她想继续走在这街上,看着这份繁华与美好。
延陵煜城跟随落尘,在街上走着。忽然落尘被一阵杂乱的声音吸引,她回过头,看到路旁一个正在杀鸡的小贩。那人一个倒拎着一只正在挣扎的花色公鸡,一手持着肮脏带着血迹的刀。只见那小贩想面前的一对母子说:“就这只吧?”母亲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要吃鸡肉了!要吃鸡肉了!”一旁的孩子开心地跳着。
只见那小贩手脚甚是利落,将鸡脖子上的毛快速拔了几下,然后用锋利肮脏的刀子狠狠划了上去,鸡的鲜血顿时涌出。那人随后将鸡倒挂,鲜红的血浆顺着鸡头流下,滴到了放置在下方的一个桶中,那桶中已经有大半桶浓稠的血水了。
那鸡在绝望、恐惧和痛苦中挣扎。随着血慢慢流干,那鸡慢慢安静了下来,眼睛似乎要缓缓闭上了,落尘从那眼神中看到了无尽的痛苦。
小贩忽然将鸡取下,放到了旁边一个盛着热水的桶中。那奄奄一息的鸡被放入热水中的一刻,做了最后的几下挣扎。然后,鸡毛被小贩利落地拔光,那对母子开心满足地提着鸡离开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孩子还在高兴地一跳一跳地跟随着母亲,落尘顿时愣住了。
落尘的目光向周围延伸着,她看到了买鱼的小贩面前的木板上摆放的鱼在忍受着没有水的痛苦,拼命鼓动着鱼鳃挣扎着呼吸最后的几口空气;她看到了买肉的小贩将羊腿羊排分类整齐,摆放在血迹斑斑的桌台上;她看到了街道边夹着尾巴的饥饿乞食的流浪狗受人驱赶,还偶尔被重重地踢上几脚……
落尘的眼泪流了下来,手中的小泥人掉到了地上。
延陵煜城见情况不对赶紧走到落尘身后,情抚着落尘,担忧地说:“落尘,你怎么了?”他想安慰落尘,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从何说起。
“这就是你们要的太平盛世?我看到的却是所谓无辜百姓的麻木和残忍,他们同样残害生命,制造无限痛苦。万物苍生都是生命,即使它们不会说自己有多么的痛苦,而这麻木的世人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为何他们看不到这苍生的痛苦?我终于明白灵孤怨所说的这世人人心残忍、邪恶贪婪。为何要让我杀死灵孤怨,而换到这些残忍之人的安宁?他们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残忍。他们的恶念根本就不是因为灵孤怨,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他们只是没有灵孤怨的法力,所以只能去杀一只鸡、一条鱼……倘若他们有灵孤怨一样法力,那么他们个个都是‘灵孤怨’,个个都是从出生起便心怀恶念的‘灵孤怨’……”
落尘的怜悯、她的无奈、她的不解、她的仇恨都随着眼泪静静流下。
延陵煜城就这样静静地、不知所措地望着哭泣着的落尘,他也有不解,又有困惑。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