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一行人来的还算晚,昆仑山下一片混乱,皆是为罗刹牌杀的头破血流的江湖人,玉天宝原本还有点忧虑,见这些人一味打打杀杀无人注意到他,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只要别是针对他就好。
他作为魔教的少教主,各种场面见的不算少,只要别是碧月撕人脸皮的那一套就好,普通的胳膊腿乱飞他还是可以承受的。
他们三人的到来引起了小部分人的注意,白锦随意扫了一眼,视线却停在一个白衣青年身上。
那是一个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足够引人注目的年轻人。他的脸苍白、冷漠而骄傲,如雪的白衣上一点褶皱也没有,身姿挺拔,玉树临风,手持一柄折扇,贵气天成。
四目相对,那俊美的青年忽的对白锦一笑,竟是径直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一拱手,洒脱一笑道:“白前辈,初次见面。”
他气度不凡,在这一群江湖草莽中优雅的如同一只高傲的白鹤,白锦对他感官不错,便也轻轻颔首。
他看了这年轻人几眼,忽然福至心灵。
“九公子?”
那位青年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态度谦和的道:“前辈叫我一声宫九便好。”
宫九,九公子,这人竟真的是九公子。
白锦打量着,觉得这位九公子年纪与西门吹雪差不了多少,同样一身白衣,却穿出了完全不同的风采,玉罗刹又叫他一声小狐狸,可见心机手段皆是不凡,观他走路的姿态,武功也应该是跻身一流的高手,起码绝不亚于西门吹雪。
碧月的目光中警惕之色一闪而过,她巧笑嫣然道:“原来是九公子,不知九公子出现在昆仑山地界,是来找咱们少教主呢,还是来要我教的教主之位?”
宫九微笑道:“若说少教主,在下已经见过一面了,只是那位少教主却好像不大喜欢在下。”
玉天宝满脸不明所以,白锦和碧月却都是听明白了,白锦立刻抬手止住冲动的碧月,轻轻“哦?”了一声,询问道:“却不知他为何不喜欢你?”
碧月惊疑不定的看看宫九,又看看白锦,这简简单单的两句对话,听在她耳中无疑是惊涛骇浪!她勉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忍住杀人灭口的冲动退了回去。
她并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只是什么叫“那位少教主”?这等大事……这等大事……!
宫九笑得意味深长:“是在下孟浪,惊到了少教主。”
白锦有些不大明白,宫九却只是神秘一笑,不肯再多透露只言片语了。要真说出来,那位西门庄主大约是真要与他不死不休上几十年,这可不是他想得到的局面。
他真诚道:“在下今日来,只是想见一见传说中大宗师境界的剑客罢了。在下对前辈仰慕已久,只是前辈的行踪太过飘渺,万梅山庄又不喜外人拜访,直至今日才有缘一见。”
他的笑容更加愉悦:“今日一见,前辈果真名不虚传。”
最后的名不虚传四个字,仿佛是从唇齿间呢喃出来的话语,无端端添了一份暧昧的色彩。好小子,果然是能跟玉罗刹斗上一斗的人,果真不是正道中人。
白锦倒也很喜欢这种有个性也有本事的人,况且宫九能让玉罗刹咬牙切齿这一点,就足够白锦对他抱有一份好奇和欣赏了。
“九公子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亦是不凡。”
他这句话说的同样真诚,宫九展开折扇,姿态潇洒。他仰头笑道:“能让两位大宗师都有所耳闻,实在是我的荣幸,还请白前辈替在下向玉教主问个好。在下这便告辞了,改日再去塞北登门拜访。”
白锦点了点头。
这人出现在昆仑山脚,就好像真的只是来见白锦一面的,他说完这番话后,真就带着自己的人潇潇洒洒的离开了昆仑的地界,碧月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
——替在下向玉教主问个好。
这句话又是何意?
再一看白锦,只见白衣剑客脸上一片平静,他背着手,侧头看向上山的那条路,对碧月道:“时辰差不多了。安置一下玉天宝,上山。”
碧月正色道:“是。”
玉天宝一愣,“为什么不带我去?”
碧月道:“少教主,过了今夜一切就都解决了,您先避一避,奴家总是不会害您的。”
玉天宝蹙着眉,良久才道:“好吧。”
他脑子其实不笨,这昆仑山顶会是怎样一个修罗场,他想都不愿意想。
到了西域,碧月办事也不再有许多顾忌了,有异心的人很多,但忠于玉罗刹的弟子同样不少,他们都不觉得玉天宝可以胜任教主,却都很愿意帮他一把。
待安置好玉天宝,碧月便随着白衣剑客踏上了去往昆仑山颠的路。
上山的路不算崎岖,西方魔教似乎早就为今夜做了万全的准备,每隔一段距离便有西方魔教黑风堂的守卫立在路旁。可每隔一段距离,同样有江湖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雪地里,脸已冻的青白,不知因何而死。
能让他们丧命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昆仑山颠,西方魔教的高层齐聚一堂,中央摆着的三具棺材里,装着的是岁寒三友。
岁寒三友的尸体。
他们脸色灰白,显然已经死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