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怔忡片刻,又翻出严肃的表情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以前来这里吃过饭,”酒吞扶着额回忆道,“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显露出来,只是问我哪里有传统的神乐舞可以记录……”
“这种事一个经营铁板烧的小老板怎么可能知道。”大天狗抢白道,“你不会顺嘴说出来了吧。”
酒吞一噎,悻悻然地说:“我那时哪有想这么多,不过当他是个游客,就告诉他了,大概就是那时候露馅的吧……”
酒吞的回答并不能让大天狗满意,这个突然出现的东亚理事想干什么,要不要通知天照大神呢?大天狗烦躁地抖了抖翅膀,想冲进门一看究竟,可一想到那强大到不可言状的力量就踯躅了。酒吞看他心神不宁的样子,不走心地宽慰了两句:“行了,你就别担心了,你家大人是月神,对方又是东亚鬼神管理的理事,不会蠢到引起国际纠纷的。”
大天狗横了酒吞这个罪魁祸首一眼,烦躁地来回踱步。
而在门内,氛围比他想象中要和平得多。
荒反手拉上门的时候就在谨慎地打量来者。坐在方凳上的人穿着一身红,唯有头发和皮肤白得发亮,他的五官很浅,细长的眉眼眯成了缝,他仿佛没有注意到荒的存在,自顾自地托着水杯,老态龙钟地抿嘴嘬着水。
荒做了个深呼吸,稳稳当当地坐在白发青年身边。他没开口,白发青年的眯眯眼忽然对准荒发出感慨:“呀,是月小子啊,不错不错,来的是你我就放心了。”
荒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认识我?”
白发青年用一种老者才有的声调缓慢地说:“恩恩,我们没见过,不过天照给我看过你和须佐之男的照片,她可宝贝你们了。”
荒的脑筋转动起来,透过对方的话语,他几乎可以确认这位外来者的身份了,再开口时,荒的语气比刚才更恭敬了:“您是……帝江大人?”
帝江弯弯眼角,笑得很慈祥:“不错不错,居然认出我了,你比你弟弟机灵多了。”
“您见过须佐之男?”打开话匣子之后,荒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不过面对上位者的压力依然存在。
“是啊,不过他好像很忙的样子……其实我想请你们帮忙,不过既然你弟弟不理我,那就只能拜托你了。”
帮忙?荒不解地问:“您要我们做什么?我姐那边知道吗?”
帝江动作慢得像树懒,等了半天,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嘘——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你能悄悄进行。”
荒不知道这位理事有什么难言之隐,谨慎地问:“您……到底……”
“别紧张,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有一些些违反规定。”帝江放下杯子,动作缓慢而笨拙地拿出手机敲击了几下,仍然眯着眼说,“我来这儿其实是公干,有件重要的展品正在东京国立博物馆展出,因为她的性质比较特殊,所以由我亲自看管,你看,这是她的动态照片。”
“……您老挺潮的。”
“嘿嘿,我儿子教我的。”帝江把手机放到荒的面前 ,因为动作太慢,短暂的动态影像已经结束,屏幕上定格在一位画轴上,画轴中有位温婉的古典女子,对着镜头露出梨涡。帝江又点了一遍,画轴中的女子浮出纸面,呵护身边飞鸟的模样——这是画中妖啊。
“她是花鸟卷,现在正在国立博物馆展出。”帝江慢条斯理地说,“明天就是展览最后一天,按照规定要由我亲自带她回去,但是我……咳咳,最近身体不太好,想留在这里多休息几天,所以我想找个代理人。”
荒端详着帝江慢慢悠悠、哆哆嗦嗦的动作,不知道“身体不太好”里头几成真几成假。不过帝江算是他的长辈,帮忙也并非不可以。
似乎看出荒的心肠软,帝江立即放低了姿态恳求:“你就帮我一下吧,这样你还有机会出国旅游,全公费哦,我的儿子会亲自接待你带你游览,想回来的时候回来就行了,是不是很划算?”
“游览什么的……”
“要的要的,放心,有什么要求直接和他们提就好,不要客气,你可是重要的国际友人。”帝江慈祥地笑着,让荒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你会答应我这个老人家的请求吧?”
其实除了满头白发,帝江根本看不出半点老态,荒忍住自己的吐槽,理智地回答:“要我帮您不是不行,只是我姐姐那里……”
“你放心,我会帮你瞒着的!”帝江义气地拍了拍胸脯,“这样你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自己想做的事……荒被帝江的这句话弄得有些心痒痒,现在的他正愁没法让自己的感情生活有所进展,眼前这个出国的机会不就正好么!荒看向门外,想着大天狗的模样,回头果断答应下来:“好,我帮您,不过我有个要求,我想带个同伴。”
“没问题,你就是带一百个人的访问团我都没有意见!明天我带你去博物馆接花鸟卷,然后把通关证明交给你,剩下的你到了以后我儿子们会全权处理好的。”
看到帝江欢欣鼓舞的样子,荒开始怀疑他所谓的身体不适是不是真有其事,可惜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毕竟对方可是用气势就能把自己压趴下的上古大神。
“好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