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凑到那人跟前辩驳道:“我带他们去找一目连,有什么问题吗?”
土御门的年轻阴阳师扫了他眼,嗤笑了声说:“你一个连旁听资格都没有的小喽啰,有什么权利带他们进出,他们既然来了就坐下吧,反正一目连马上就到了。”
桐越发不能理解,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喂,你怎么能限制他们的自由?”
“来到这里就得听我们的安排,连这种道理都不懂,看来你是家族边缘的小人物啊……”土御门的阴阳师怜悯地看着桐,啧了啧嘴说,“我奉劝你一句,乖乖站在外面等着吧,剩下的事根本不是你能插手的。”
“你——”桐还要反驳,荒忽然开了口,盖过他冲动的发言:“桐,你去告诉部长我们到了,我们在这里等他,拜托你了。”
桐张了张嘴,看了眼姑获鸟和烟烟罗,两名妖怪处变不惊地点点头,附和了荒的说法。桐这才收敛了脾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赶走了不入流的同辈,土御门的阴阳师朝荒他们摆出请坐的姿势,面带讽刺地说:“几位,请入座吧,你们的同伴要是有胆过来,很快就会和你们作伴了。”
荒毫无怨言地拉着大天狗坐了下来,而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u型桌弧形顶端的位置上,那可是主讲人才能坐的位置。看到他这么堂而皇之的举动,土御门的阴阳师嘴角微微抽搐,而姑获鸟和烟烟罗则爱死了他这么嚣张的举动,欣然坐到了他的身旁。
土御门的阴阳师欲言又止,没一会儿,他放弃了劝说的念头,挂下的嘴角浮出一丝险恶味道的笑容来。
荒没有错过他神情的变化,不着痕迹地观察起会议厅里的其他阴阳师,不管姓氏为何,这些阴阳师对待他们的态度都出乎意料的一致:鄙夷和轻视从他们的微表情里不断释放出来,而偶尔还会流露出阴谋的味道,而这个细微的差异荒几乎立刻就能察觉出来。
他一边搜集着阴阳师们的表情流露出的讯息,一边打量这间神社内堂,忽然,他在房梁的横木上瞥见了一个微小的金色咒符,那个密言的符号和出现在姑获鸟和烟烟罗身上的一模一样。
荒眯了眯眼,隐约明白过来这股阴谋的味道来自何方了。
姑获鸟没有因为荒大刺刺的举动高兴多久,很快周遭的敌意让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抱着翅膀瞪着荒抱怨:“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来到这儿就没好事。你说你,何苦冒这个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荒淡定地说,“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解除禁缚术的办法呢。”
姑获鸟的眼睛一亮,可隔着面纱并不能让人看得真切,她沉吟了会儿,试探地问:“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荒含笑作答:“大概是开窍了吧。”
这算哪门子回答?逗我吗?姑获鸟不懂荒的幽默,又冷下了脸拒绝和这个人类交谈,可没一会儿她发觉一个严重的问题:自打来到这里,没有一名神道子弟怀疑荒的身份是人类,这种低级错误他们怎么可能会犯?
姑获鸟察觉到中间有问题,她刚想询问荒,会议厅门口又是一阵骚动,阿倍桐带着一目连走了进来。一个神道子弟和妖怪走得这么近,顿时引起别人的注意和议论,可桐不再像刚才那样小心翼翼,他破罐子破摔似的干脆站到了他们这边,双手插在裤袋里用痞气掩饰自己的紧张:“我把部长带来了。”
“部长。”
“一目连。”
“你们都到了,”一目连看了眼他们四个,目光最后落到荒的身上,“你怎么坐在这儿?这不是……”他们主讲人的位置么?
荒莞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儿,所以就随便挑了个,这个位置不错吧?”
一目连定定看了荒一会儿,缓缓点了下头:“不错,你就坐在这儿吧。”说着,一目连也坐了下来,紧挨着烟烟罗。桐看着排排坐的四名妖怪外加一个人类,皱着眉问:“你们就来这么点人吗?不是号称百鬼吗?”
“还会有其他妖怪过来的,不过数目不多就是了。”一目连苦笑着说。
不等桐问出那姗姗来迟的妖怪是谁,刚才那名用鼻孔瞧他的土御门阴阳师又走了过来,睥睨道:“喂,会议就要开始了,无关人员离开会议厅。”
桐瞪着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阴阳师,再次感觉到天赋高低带来的悬殊的地位差距,他从没有像这样痛恨没有天赋的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一目连站起身按住桐的肩膀说:“桐,在外面等我们,我们会出来的。”
“好,”桐回过神,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说,“我等你们。”
桐在同辈得意洋洋的目光中离开了,他走出去没多久,一批有着旁听资格的年轻阴阳师进入了会议厅,按照家族的顺序落座,没一会儿功夫,荒他们就被阴阳师们包围住了。
窒息的气氛凝结起来,很快,五六个中老年人在助理的陪同下赫然登场,和年轻人不同,他们穿着古典的深色狩衣,纹章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缝制在和服上,隐隐还能感觉到能量的波动。
一目连带头起身,沉声道:“诸位家主,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电线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