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岚全然愣住,完全没想到这中间还有一出转折,竟又是陆六爷再次暗中帮了自己。
元老撸了一把假胡须,“你是我的学生,之前是我觉得你即便是在不熟悉的奉天,也应当能有所作为。不过连外人都比我这个做师父的关心你,还想动之以钱,委实是瞧不起我,我这暴脾气一上来啊,就把人给骂了一通,后来冷静下来还觉得有些后怕,毕竟这当兵的,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们了,没想到隔日,这大名鼎鼎的陆六爷竟是亲自上门来同我谈,那之后,也是他重金聘请了那几位还有点余威的朋友,才有了奉天大剧院那一出。对了,那剧院老板也是陆六爷的下属。”
一连两个□□投下,原小岚瞪大了眼睛,自称暴脾气的元先生浑然不觉得,他还在欣慰自己的爱徒交了一个极好的朋友,“我见那陆六爷凶名在外,江湖人都极怕他,没想到倒是待你极好,看来是个值得托付的朋友,你从前不知道这事也罢,既然这会知道了,往后便要报之以李,莫要辜负了他。”
原小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谢过诸位老先生的鼎力相助和交口夸赞,将老师送上了车。车子开走,周围安静了下来,连往日里叽叽喳喳的小蝶也不说话了。这会,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雪,风喧嚣起来,原小岚摘掉手套,伸出手捧住了一片雪花,融化在温热的掌心,微微的凉。
此刻,他忽然很想见一个人。
仿佛有所感,一件厚厚的大衣从后面盖在了他的肩上,原小岚蓦然回头,发现想见的那个人,就在身后,他英俊的脸上风尘仆仆,黑发上还带着雪,此刻看着他,竟然局促了一息,才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来接你回家。”
原小岚忽然便红了眼眶,他虽唱多了苦情戏,但其实不太爱哭。他这一生,幼时看人脸色过活,处境艰难,但少年时苦尽甘来,春风得意,唯有哭过一回止不住的,是在质问陈景游的时候。可现在,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就很委屈。
陆予夺见他哭,方寸大乱,方才的镇定自若完全崩塌,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将人揽在怀里轻拍,“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别难过,告诉我好吗?”我崩了他全家。
“陆予夺,你要我吗?”
周围被陆予夺的人把守着,连刘小蝶都不在跟前碍眼,加上下了雪,这方天地安静得厉害,是以这声低问也变得格外清晰。陆予夺顷刻间,像是被武林绝顶高手原大侠隔空点了穴,动作完全停住,只知道呆呆地看着怀里的人,他十分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要不就是在做梦,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然而他显然不知道,梦还可以更美。原小岚见平日里能止奉天小儿夜啼的陆六爷忽然间傻成这样,原本胸腔急速跳动着的那颗豁出去一切的心也安定了几许,他吸了吸鼻子,重复道:“陆予夺,你如果要我……”
“没有如果!”解穴成功的陆予夺急急打断他的话,他几乎是笨拙地重复着,“没有如果,我要你,也只会要你!”
怀里的青年眼角发红,微启唇,羞涩而依赖地看着他,陆予夺脑海里那一根线忽然便崩断了——
霸道六爷这一刻终于上线,他俯身,强势地将人抱怀里吻了,原本披在原小岚肩上的大衣被人掀开,罩住他的头,将两人的空间隔成另外一个旖旎的世界。
不远处的大兵——
“六爷总算是开窍了,追媳妇嘛,脸皮就得厚,抱上就啃才是真男人!看来今晚我们可以喝六爷的喜酒了。”
“暗暗守护了人家好几年有毛用?人家不知道啊!”
“所以要好好感谢感谢元老先生……”
“还要好好感谢那姓陈的,没好好珍惜人,白白便宜了六爷嘿嘿嘿!”
“什么叫便宜了六爷!不会说话!本来就是六爷的人,只是被那姓陈的半路抢了去,这下子是人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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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北京城大街小巷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场宫廷宴会的报道,可别小瞧了皇城脚下小报记者们的厉害,无论是宴会上的来宾、征服众人的美食美酒,或是梨园岚后原小岚携手元丰老先生献演新版《穆柯寨》,甚至是奉天江坤身边出现的那一位绝顶美人都被记者们扒了出来,津津乐道,一时竟是将奉天叶鸿鹄又在边境上动了东瀛人的消息都给压了下去。
京城东郊的有凤来居大饭店未开业便先火爆,一举成为上层人士甚至是老百姓眼中的香饽饽。而那些回去后派人去订酒的先生们这才知道,这神仙酒之前便有多受追捧和短缺,简直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刚刚尝到了世间绝佳的美酒,却被告知,想再喝?等着吧。不过这是普通人的做法,有权有势的大佬馋得紧了,找了关系走后门买酒也不是件新鲜事。
别说,物以稀为贵,这酒水尽管难得,但这些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佬们却是甘之如饴,甚至还隐隐以喝此酒为荣,这在林葳蕤看来,就跟九十年代高层们喝酒必喝茅台是一个德行。
获利的还有原本在戏剧界就名气不小的原小岚,得知他现在没有跟其他戏班子签约,上海天津的大剧院纷纷递来橄榄枝,开出了一个比一个高的天价,打算将这社会名气如日中天的大佛请到自家庙里,唱上个三天三夜,名扬全国。结果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