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良同志可比天地可怕多了。”徐承渡扯出一个不阴不阳的惨笑,“而且我之前跟他做了约定,上了高中,绝不惹是生非,挑衅滋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白格挑着眉头看他,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吧……目前为止,好像一个都没做到。”
白格继而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知道就好欠扁表情。
“我还答应他,好说歹说也要考上个大学……”徐承渡换成鼻梁顶着白墙,把直挺英俊的鼻子压塌一半,然后深沉地叹了口气,“可是试卷上那些题目长得都挺一言难尽,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就你那样,天天不是发呆就是睡觉,还妄想题能认识你?”白格出言奚落。
徐承渡挪挪脚尖,苦着一张脸,“你明白那种就算认真听了也听不懂的绝望吗?”
白格面无表情地摇头,表示不好意思,实在不理解。
徐承渡:“……”
相对无言片刻,白格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帮你补习。”
“你成绩很好?”徐承渡不先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倒是率先对补习老师的资质提出质疑。
“期中考试之后,你没看教室后面黑板上贴着的排名表吗?”
徐承渡摇头,“我又不喜欢找虐,去看了干嘛?”
想想也有道理,白格点头,“其实你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差,大概还有两三个蠢得无可救药的给你垫底,不要气馁。还有,我虽然也是半瓶水晃荡,但是帮你提高到平均水平应该没什么问题,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面对这种感觉哪里不太对的鼓励和提议,徐承渡一脸天真:“免费的?”
“不收取任何金钱和物质报酬。”白格信誓旦旦地保证。
“那……好吧?”
既然天下真的出现了免费的午餐,那不是不吃白不吃吗?徐承渡踌躇满志地想,一下子觉得大学在亲切地朝他招手。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现实噼啪打脸,教他重新做人。
物质报酬的确是没有的,精神折磨令他招架不住。
“喂?你克制一点,这是在公共图书馆!”徐承渡把头埋在书堆里低吼,一只手奋笔疾书,一只手按着大腿上白格的手,试图把它扒拉下去。
这一幕几乎每天都在雷打不动地上演。
一开始,白格写字惯用左手,徐承渡发现这一点后自习就时常坐在他左边,让他摸起来不那么顺手,但后来他发现根本没用,因为白格用右手写字也一样很连贯!
“我就是这么搭着,又不动,你专心解题就好。”白格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
之前一向都是徐承渡毛手毛脚,现在地位整个儿对调了一下,徐承渡心里说不出的憋屈,感觉像个每天惨遭调戏的大闺女,他咬牙切齿地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大洞:“你是黏我身上了吗?”
“我是在习惯。”白格放下笔,单手撑着太阳穴侧头看他,“你也要慢慢习惯。”
徐承渡十分不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其实白格这么黏着徐承渡是有原因的,他发现,自从告白之后,徐承渡就越发抵触起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每次一碰到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警惕地绷起面皮,躲得远远的。这一度让白格非常黯然神伤,后来慢慢才察觉,徐承渡不是厌恶而是太敏感。换句话说,这人讨厌一切让他不自在的东西,包括跟喜欢的人亲密接触。
有些人一不自在,第一反应就是躲开。
想着想着,白格恶意地轻轻捏了一把。
徐承渡如遭十万伏电,猛地跳了起来,膝盖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咚”,图书馆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闻声望来。
“不是说不动的吗?!”他脸红脖子粗地捂着膝盖,杀伤力十足地瞪向一脸幸灾乐祸的白格。
“所以你真的不重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跟我回家,在我家里补习吗?这里这么……”白格凑过来,贴着他泛红的耳朵,吐气如兰,“人多眼杂。”
徐承渡冷冷地哼了一声,如禁欲柳下惠般正襟危坐,严肃地蹙起眉峰,跟那道圆锥曲线题死磕。
心里则在疯狂咆哮:小白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朵小浪花!大爷哪一天要是真自制力爆了表,当心我把你就地正法,宰了炖鸽子汤!
两个人就这么以补习打掩护,暗地里黏黏糊糊了几个月,一直到学期末。考完试,徐承渡忍辱负重付出的努力在成绩单上得到了正相关的完美体现,当天,他拉着白格喜滋滋地回家吃饭,把门门及格的成绩单大喇喇地摊在徐少良面前。
要是有尾巴,那只尾巴肯定早就邀功似得敲得高高儿的。
徐少良扶着老花镜把薄薄的一张纸上下里外地看了一圈,老怀甚慰,再一问班级排名,竟然摆脱了后十名的宿命,激动得枯手颤颤。
丢开成绩单,一边握着白格的手道谢,一边诉说起这些年来督促不肖子孙的艰难与不易。白格惊叹于这一老一少对摆脱后十名的满足,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打算为徐承渡本次考试发挥失常说情,这下被堵得完全成了哑火炮仗,只能一个劲儿强调是徐承渡自己努力的结果,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辅助。
昨天听孙子说白格小老师今天要来,徐少良一下午就在忙活晚饭,买的菜委实太多了些,这会儿还没做完。徐承渡脱了袄子,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