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棠对他笑笑,说:“我就是有些感叹。其实这两次坐车都挺高兴的,不过上次一路上都想着再也不回k市了,现在……却觉得还是家里好。”
这个家,当然是指他和严文熙在k市的那个家。
众目睽睽之下,严文熙也不好现在就和张景棠亲昵,知道对方脸皮薄,就只偷偷地用手在对方手心里的轻抚。
“其实,临水镇也算是你第二个家乡。”
严文熙说着,仔仔细细地跟张景棠说临水镇上的人。
比如他只见过遗照,但从张景棠那里听说了不少事迹的程裁缝;平日里对张景棠多有关照,非常热心的镇长亲妈于婶;曾经对张景棠有意,但被婉拒了的好姑娘于薇。
其实之前严文熙也和张景棠提过一些,但不如这次说得详细。毕竟考虑到要在小镇上住三天,与这些老相识还要多打交道。而两人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张景棠失忆的事,免得他们担心,只能提前做好识人的功课了。
火车到站后,他们从w乡又搭了顺路的面包车,终于到了两年多未回的临水镇。
严文熙一直帮张景棠保管着裁缝铺的钥匙,这两年也派人来镇上打理过两次,当然是以他作为裁缝侄儿程行舟的名义。
当初走的时候,就说的是他要接张景棠出去治病。那会儿镇上人都以为程裁缝的兄弟在外发达了,让侄儿回来接济兄弟,却发现只剩一个没有血缘的养子,所以他才借口车祸在这里观察了一段时间,最后认了张景棠这个堂兄弟,要给他治病。
如今镇上人看到他们回来,也不生疏,都笑着与他们打招呼。张景棠因为不认得人,就跟着严文熙喊人,还好严文熙记忆里极佳,两年前打过照面的人都还记得怎么称呼。
临水镇也实在不大,等他们到了裁缝铺门口,于婶和于薇都得到消息,过来看他们。
“哎呀,阿棠啊,你可算回来了。”于婶一见到张景棠,眼里都带着泪花,她握着张景棠的手,连连说,“出去两年多也没个信回来,可让我担心了。”
于薇却在一旁劝道:“姑妈,行舟每年都有让人回来报平安的呀。”
“没有亲眼见到阿棠,哪里就能真的放心。”于婶说着,又仔细看了看张景棠,脸上又绽开了笑容,“行舟真是有本事,阿棠你现在看着极好,哎,可俊了。”
张景棠被于婶拉着,连连应承。虽然觉得自己是才认识这两人,可是说着说着,心里就温暖起来,总觉得很亲近。
于婶又说了一些镇上的家常里短,谁家娶了媳妇,谁家生了孩子,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于薇。
“年初的时候,我们家小薇也嫁人了。那会儿我给行舟写了信去,想请你们回来吃酒,听说你正在意大利读服装设计。”于婶笑呵呵地说,“现在是毕业了吧?咱们阿棠也是出过国的人了,以后要成大设计师了。”
张景棠当时在国外和严文熙通电话时,听对方提起过。但那会儿他对这两个名字的认识仅仅停留在严文熙的叙述中,此时才有了实感,也为于薇的喜事感到真心高兴。
“恭喜恭喜。”他看着于薇说,“当时没能来吃酒,抱歉啊。”
于婶插话道:“哎,学业为重嘛。你和行舟送来那么贵重的首饰,情分已经到了。”
送礼这件事张景棠却没有听严文熙提过,他稍微侧了侧头,看了一眼严文熙。严文熙一直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聊天,显然再见到这些故人,心里也是高兴的。
此时严文熙也开口,问于薇:“怎么不见你爱人?不如大家一起吃个饭?”
听到话题转到自己的爱人上,于薇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摸着手上小小的钻戒说:“他呀,现在在x省打拼,说明年就能换一个宽敞的房子,接我过去。”
“挺好的,肯打拼的男人值得托付。”严文熙说着,又跟于薇说,“你要是想调去x省的医院,我现在就能帮你去联络一下。”
“哎呀,那我就替小薇和小刘谢谢你啦。”于婶热切地说,“看着他们分居两地,我也是着急呀,啥时候才能要孩子呢。”
于薇有些羞恼,拽了拽于婶的衣服说:“姑妈,你别什么都往外说。”
严文熙正想跟张景棠说两句话,就发现他视线朝下,好像出神地想着什么。严文熙连喊了他两声,他才抬头看过来。
“啊,刚才有些走神了。”张景棠不好意思地说。
那边于薇跟于婶说完话,又走到张景棠身边,偷偷地问他:“阿棠……那你呢?你跟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张景棠有些懵地眨了眨眼。他没有临水镇时期的记忆,虽然严文熙提过于婶曾经想撮合自己和于薇,最后被自己婉拒了,但是他当然不记得原来他是怎么跟于薇说的。
严文熙虽然听着于婶在说话,却也留意着张景棠这边的动静。于婶一直在说,所以没有听见,而他分了心神去关注,倒是听得清楚,他甚至还注意到张景棠偷看了自己一眼。
只快速偷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张景棠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跟于薇说:“我现在正在谈恋爱。”
“真的?”于薇欣喜地问,“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心上人?”
“嗯……是。”张景棠含糊地应着。
严文熙心里觉得有趣,因为张景棠如此窘迫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