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成诧异地抬了抬眼。
他记得顾钦养的那一批影卫个个带着面具,白如云又是如何窥得影卫藏在面具下的脸的?
白如云就把认识秦穆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萧成听,当然隐去了秦穆的名字,说来也真叫人郁闷,他从小倌馆离开之前,居然忘了问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早就知道白如云个性比较野,离经叛道,能去那种地方当头牌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只不过从白如云的话里听起来,顾钦似乎对那个影卫颇为看中,不仅让那个影卫擅自离开将军府,还亲自去小倌馆把人带回去。
有趣。
萧成本来正愁怎么拿捏住顾钦的弱点,好让顾钦不会背叛他,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找到了顾钦的弱点。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想办法。”
得到了萧成的回复,白如云面露狂喜之色,端起茶杯,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七殿下了。”
萧成微笑着回:“先别急着谢,事情能不能成功还未可知。”
白如云:“有七殿下亲自出马,这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等到戏台子落幕,两人分道扬镳。
萧成仰头望了望天,阳光正盛。
小厮迎了上来,照例将萧成抱到马车上,顺嘴问了一句:“殿下,我们是回王府还是?”
萧成端坐于马车上,理了下衣服的下摆,语气平静地道:“去将军府。”
“是,殿下。”
——
萧成来的时候,秦穆正斜躺在一棵树上晒太阳,微风送暖,阳光满溢,惬意的很。从小倌馆离开的时候,他顺便问老鸨讨要了一些酒,装在葫芦里别在腰上。
也许是为了招揽生意,小倌馆的酒比一般的酒楼跟客栈的酒正宗的多。
酒香扑鼻中,秦穆满悠悠地阖上了眼。
管家见到萧成来了,正要去跟顾钦禀告,萧成将手抵在唇边,朝他比了个手势,管家面有难色,终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萧成不急着去见顾钦,而是仰首望着不远处树上睡着的某人。
银白色的面具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能够在将军府随意走动,并且让白如云为他如痴如醉的那个影卫,应该就是他了吧。
似乎是觉得有趣,萧成轻踱着步子,缓缓朝男人的方向走去,等到走到离那棵树三步远的距离,他停下步子,一脸兴味地看着男人。
将军府门禁森严,萧成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放肆地以树为床,要是往常,萧成会觉得这种行为举止不成体统,可由这个男人做来,姿态却是那么的潇洒好看。
听白如云话里形容,这个影卫的脸如何的惊为天人,萧成很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有着一张怎样的面容。
就在他琢磨着应该以何种形式跟男人进行第一次对话时,啪的一声,男人腰间的那只葫芦掉了下来,差点就砸到了萧成的脚尖。
一个愣神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树上缓缓落下,一施袖摆,那只葫芦就稳稳地落到了一双指骨分明的指尖。
那双手白皙、修长、就连连接指骨的骨头都是美的。
萧成永远也不能拥有这样的手。
顺着那双手移动的方向,他看到那只手拔掉了酒塞,拿着葫芦往上移,透明的酒液从瓶口流出,涓滴不剩地流淌进男人的口中。
萧成这才注意到,男人露出面具外面的下巴也长得很好看。
把瓶内剩下的酒全部喝完,秦穆用袖子擦了擦嘴,这才低头看着眼前只到他腰间的小孩,不,应该说是由着八岁外表的十八岁成年男子,萧成。
这是他离开凌霄山后,第二次跟萧成见面了。
秦穆本来已经把在凌霄山的事想开了,就当是将当初的好心喂了狗,奈何这萧成阴魂不散,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会很多。
好在有面具作为掩护,萧成应该不知道他就是当初那个被他耍了的山神。
秦穆道:“殿下是来找主子的吧,我这就去跟通报一声。”为了不让萧成认出自己,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见男人转身要走,萧成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秦穆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我今日前来,是受人所托。”
秦穆眼皮一跳,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他就听到萧成不紧不慢地续道:“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白丞相之子白如云。”
白如云那小子动作还真快,就是不知道怎么跟萧成扯上了关系。
秦穆沉吟两秒,道:“不管什么事,都要得到主子的首肯,殿下有什么话不妨跟主子说吧。”
萧成点头:“也对。”两手背于身后,他慢悠悠地走到秦穆的身旁,气定神闲地道:“还请你带路吧。”
秦穆压根没想到,只是去小倌馆喝个花酒而已,居然会招惹出这么多事。
前往顾钦的书房要经过一条曲径通幽的长廊。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秦穆在前,萧成在后。
萧成也没有因为秦穆逾矩的行为而生气,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穆顿了顿,道:“十八。”
“顾将军对你似乎特别关照啊。”
秦穆回:“将军人好,对手下的人一视同仁。”
看着前面身形颀长的身影,萧成扯了扯嘴角,“是么?”
秦穆:“是的。”
慢下了两步,两人的距离拉的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