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如何告状,还是觉得自己的九儿子心性实则纯良温厚,一定会与自己的兄弟和睦相处的。
皇帝早知太傅学富五车,但是他这个逆子向来最爱胡闹,他怕太傅一人管教不住,便一直没有让他多教导别的皇子。
现如今,看太傅绰绰有余的样子,他也放心了。
想起那个自己鲜少见过的孩子,他长叹了一口气。
回忆被拂去厚重的灰尘,隐约浮现上来,皇帝微微眯起浑浊沧桑的眼睛,目露迷蒙的怀念之色。
那孩子眉眼还是那么神似他以前爱过的女人,而且平时也颇为乖巧,日日待在自己院里,一点祸不闯。
虽说看不到什么才能,一直默默无闻,但这样就够了,思至如此,皇帝的面色柔和不少。
或许是离迟暮越近,他的心地也全然不同年轻时那般冷漠。
对着逐渐成长的儿女们,特别是不曾给过他们与他们母妃半分关注的,此时,总有一种弥补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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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皇弟
不久之后,一个新的身影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也是那天,甄溥阳在他们平时备课的书房里,发现了他。
先生此时未到,他先一步来备书,却没想到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占了他看书的软席还全然不自知。
他似乎不太爱说话,见了他来,也只是木讷地起身,自始至终都没给他过多的目光,“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面对这人,甄溥阳语气好不到哪里去,倨傲地扫了他一眼,重声问道。
这可是太傅授课的地方,怎会出现闲杂人等?不过…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甄溥阳脑中闪过一丝记忆,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他的皇弟,排十二,还要较他小上一些,怪不得身子骨看起来也略显稚嫩。
不过他的衣着实在太朴素了,一袭不带花纹的青衣,身上也不带任何装饰。
这宫里别说皇子,就连掌事奴才,也一身绫罗绸缎,所以他一时间没想到这是他兄弟的其中之一。
果然,他的身份很快就被验证了,旁边跟来了个贴身太监,见着甄溥阳便立马弯着腰上来解释。
“奴才给九皇子殿下请安!禀告殿下,十二皇子今日被皇上托付给贺太傅教导,特来书房报道。”
原本还算淡定的甄溥阳,听到了这句话,立马双目睁大,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也顾不得当事人是不是还在,一口拒绝。
“让他去资善堂学去,为何要巴巴地凑过来缠着本殿下的先生?”一股火气上窜,他的语气也不太好。
一般皇子都是集体去资善堂,让那里的先生们教导的,他的先生是太傅,不教太子也不教其他皇子,就是只属于他的先生。
凭什么要突然出现一个人,来分享他的专属特权?
太监被这么一问,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不懂如何回答,“这……因为李学士身体抱恙,所以……”
想必,这李学士就是专门辅导十二皇子甄溥仁的先生。
可他还是对这原因不满,继续问,“暂时的?”这说明,李学士病好之后就可以不再看到他?
太监被他逼问的视线盯得汗如雨下,卑躬屈膝地摇摇头,“这……奴才不知。”
甄溥阳脸色有些沉。
知道自己这个皇兄不欢迎他,甄溥仁倒也没有失落沮丧,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朝他面无表情地一甩袖子,甄溥阳没多想,竟然直接找到了父皇那里去。
还好皇帝当时下了朝,闲暇着,很快就被急性子的甄溥阳找到了。
他也不管什么礼数,开门见山:“父皇,为何要将十二皇弟托给儿臣的先生?”
大多时候气质都沉稳的少年因为这件事,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跟前,像是不讲理的毛头小子。
皇帝对他莽撞的行为微微不满,但还是给了回答。
“你皇弟身子骨弱,不宜与大家一同学习,一向教导他的的先生又身体抱恙了,而太傅如此出众,又是闲暇,最适合不过了。”
说完,皇上还蒙蔽双眼地补充了一句,“阳儿心善,朕信你会体谅皇弟的,是否?”
全然褪下在朝堂上威严之气的皇上,面对自己的孩子,无比的亲切温和,耐着性子给他充分解释。
“李学士抱病,那还会有张学士、陈学士、林学士,为何一定要我的先生来教他?”甄溥阳不依不挠。
他越说越气,不禁咬了咬下唇,面有懊悔之色,早知道他就不该让别人知道那个人的好的。
皇帝看他这副模样,无欲言语太多。
其实一开始并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某天,一向深居简出的甄溥仁主动向他提出的要求。
但他不能将这真正的理由说出,不然依这孩子的性子,怕是会要找甄溥仁的麻烦。
他若无其事,微微挤出笑容,“朕是对太傅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