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长,林泉就几乎适应了自己这种自虐一样的活法。他现在习惯于给自己制造出赵岁安还在身边的假象,执拗地生活在已经腐朽了的、曾经有过赵岁安的空气里。踏出这间房门,他还是优雅从容的林氏制药执行总裁;可回到这里关上房门,林泉就变成了一个抛弃了丈夫并为此而心力交瘁的、以回忆为食水的落魄oa。仅仅半年之前林泉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巨大的落差和变化强烈地讽刺着他,他被迫接受现实,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适应。
车开进地下室之后林泉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时候的林泉已经停好车,准备打开车门上去了。这个电话打进来,一看到来电显示林泉就心里一紧,迅速又把车门落了锁,确认了车窗都已经关得严实了才接起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他接起电话就问那一端。
“有人等在停车场蹲点,应该是针对您的。”
林泉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往车窗外看过去。从他的角度看出去倒是一切正常,但他并不怀疑电话那一端的人。那是林泉通过军方的关系请来的负责自己安保工作的人,是瞿翔鹰专门推荐的人,非常可靠。林泉直接问他:“是照片上的人吗?”
“是。”那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林泉明白了。他交代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转而又拨出了另外一个号码,电话拨出之后停车场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也是。要是连这种低级错误都会犯,那也就不是他乔恩赐了。
电话接通得很快,乔恩赐也立刻就猜到了林泉为什么会打给他。
“看来是被泉哥发现了啊……”乔恩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遗憾,“我还想着这么久没见,跟泉哥好好说说话呢。”
林泉现在也算是摸清楚了,乔恩赐这混蛋说话装腔作势得让人作呕,而他的语气越是装腔作势,要么就是他越得意、越兴奋,要么就是他着急了。看现在这个情形,十有八|九|是后者。
“你怎么还没滚?”林泉刻意用最冰冷厌恶的语气开口,“像条狗一样在别人周围打转——我们联盟现在对流浪狗这么宽容了吗?”
乔恩赐显然没料到林泉一上来就把话说得那么重。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才再次响了起来:“泉哥心情这么差吗?不过是离了个婚,赵岁安那种人,跟他呆久了智商会变低的吧。”
本来林泉只是刻意表现出自己对乔恩赐的恨意,顺手再把他激怒,想让他自己露出马脚,谁知道乔恩赐一上来就戳了林泉的痛脚。林泉心里一阵钝痛,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他现在不用假装都一副厌恶到极点的样子,冷然对电话那头说:“闭上你的狗嘴。从你嘴里说出他的名字你都不配。”
乔恩赐也被这赤|裸|裸的恶意激怒了,他长这么大,从小就不缺身份地位,就算有人不喜欢他,也很少这么直白的表露出来。对于林泉他其实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算是有兴趣,然而被自己感兴趣的人如此不加掩饰的厌恶着,就算是修养好的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乔恩赐本来就是只披着人皮的野兽。此时他正潜伏在停车场的一角,戴着连帽衫上的帽子窥视着林泉那辆动都不动一下的车,心里怒意大盛。他压低声音,有些咬牙切齿道:“我真是高估你了,居然被赵岁安那种货色迷得神魂颠倒的。他有什么好?还有我姐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
林泉虽然盛怒,但脑袋还相当清醒。乔恩赐这句话让他的雷达一下子高速运转起来,他只怔了半秒钟时间,就立刻开口反击道:“我跟赵岁安的事轮得到你来插嘴?你们家人就算现在立刻死光再投胎出来也比不上赵岁安一根头发!”
他是故意在反击中完全忽略乔恩赐最后那半句话的,这会让乔恩赐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林泉对那句话毫无反应,如果乔恩赐只是在用这话试探林泉,那么他就会无功而返,甚至打消怀疑。但林泉并不确定这种花招对乔恩赐会不会奏效,只听乔恩赐在电话那头冷笑道:“他再好也没用,现在你还不是得乖乖地跟他一刀两断?我劝你最好别跟赵岁安再有什么瓜葛了,为了他和他们家好。我今天可以用他爸对付他,明天就可以用他妈对付他,你要是和他断不清楚,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后悔。”
“你这个混蛋……”林泉气得咬牙切齿。乔恩赐阴森的笑声顺着电波传了过来:“不光是赵岁安,你太指望我姐姐也没用。她这个人心最软你,一看就知道对你有愧疚。你放心,我知道你看不上这种软弱的墙头草,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也保不住你的。”
这句话说得林泉不寒而栗。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乔恩赐一直针对他、一天好日子都不想让他过。他手指有些颤抖,深吸了口气才尽量平静地问出了这个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你想从我这样的人身上得到什么?”
乔恩赐再次发出了那种桀桀的笑声,听上去就像是指甲刮在玻璃上一样让人难受得想要摔电话。
“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想得太多了,我是想把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扒下来。你的能力、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