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岁安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林泉见他进来,就笑眯眯地用那只没挂水的手拍了拍床:“怎么样?看着舒服吧?”
赵岁安打量着这张铺上了自购床单和被子的双人床。这张床没有他们家的那张大,看着也没那么舒服,但是就林泉这么往床上那么一坐,赵岁安看着就觉得上下眼皮子打架了。他这阵子确实熬得极狠,行运那边几乎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他作为少东家,真是死挤活凑才凑出到医院报道的时间,就算到了医院也需要把有些工作带过来做,公司那边还经常会有人打他的电话,而只要林泉躺下睡了,赵岁安肯定关机。可虽然关机了,要说赵岁安心里会不惦记着那边的事,那也是不可能的,这阵子他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饶是他身体向来结实,也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慢慢在下降。
他想林泉看在眼里,大概也是担心的,所以才弄了张大床过来。赵岁安心里胀胀的,那小护士一走他就凑到林泉旁边,低下头又亲又抱:“你怎么那么聪明?”
“也不看看我是谁。”林泉挑着眉毛,眼里亮晶晶的,“洗过澡了吗?”
“在公司洗过了。”
“那上来吧!”
赵岁安兴冲冲地一边绕到床的另一侧一边脱掉衣服鞋子往床上一倒,重力作用让林泉微微往赵岁安那边倾斜了过去,林泉干脆把身子往赵岁安那边又挪了点,让他伸出胳膊抱住自己的腰,然后往自己的大腿上枕了下来。
“太舒服了……”赵岁安发出一声长叹,像是吃饱了的大熊猫支棱着四肢打饱嗝的样子。林泉看着他疲倦的神色,不禁摸着他的脑袋,手指在他眼睛下方的青影上逡巡着:“早点睡吧。”
“不行,”赵岁安闭着眼睛摇头道,“你这是最后一袋吧?你吊完我再睡。”
“吊水就给它吊呗,到时候是护士拔针又不是你拔。”
“那你吊完水不尿尿吗?”赵岁安睁开眼睛,戏谑地看着林泉。林泉被他说得一愣,脸蛋顿时红了红,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打了赵岁安一下:“贫不死你!”
赵岁安大笑起来,一翻身就把脸埋进了林泉的腰里,脑袋不停地蹭着:“不伺候完我老婆尿尿,我怎么睡得着!”
“你给我滚开!”林泉愠怒地砸着赵岁安的肩背,可惜这厮一身的腱子肉,完全无动于衷。
又像在家一样睡在一起之后,两个人的睡眠质量都直线上升。这张与病房的环境完全不符的双人床一直用到林泉出院那一天,简洁本来都带了人来想要把床拆了扔掉,赵岁安死活不让,一定要把它搬到自己原来的公寓里去。
“扔掉多浪费啊!这可是我们同床共枕同甘共苦的象征!我还要留到七十岁的时候慢慢回味呢!”
简洁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林泉发现跟赵岁安接触久了,这人原来表现出的那点桀骜和难搞全都变成了脱线,三分钟冒出来一个金句,每天都有新花样,怎么看都不会腻。他哭笑不得,只能由着赵岁安去搬床。赵岁安兴高采烈地亲了林泉两下,然后一溜烟跑去打电话叫人了,林泉在病房里和简洁对接着工作,突然心里一个激灵就往病房外面看了过去。
乔碎玉来了。
林泉住的是vip病房,格局上像是酒店那种小套间,病房在里间,外面还有个休息室,本来从病房很难看到休息室门外的情形的,可林泉搬了张双人床进来,现在正坐在床边上,人就正好对着外面那扇门的边缘。乔碎玉正扒在门边上往里窥视着,林泉这阵子被这一桩接一桩的事儿刺激得神经还处于敏感状态,周围一有个风吹草动的他就立刻警觉起来,这会儿看到乔碎玉鬼鬼祟祟地扒在门边上,林泉一下子就发现了她。
他眼珠子微微一转,朝着门外扬声道:“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背对着门的简洁闻言立刻转头向门外看过去,就看见乔碎玉少见地穿了一身休闲装,脚上踩着双帆布鞋走了进来,眼睛一直盯着林泉的档口儿还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林泉打量了她一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这变装也没什么实际效果啊。”
其实效果还挺好的,至少在她走进来的一瞬间林泉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定睛仔细看了看才确认没错。不过林泉说这话主要也只是为了开嘲讽的,乔碎玉也听出来了,她抿了抿嘴唇,迎着林泉凉凉的眼神和简洁瞬间散发出的敌意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没打算变的,只是……不想装了。”
林泉撇撇嘴,哼笑了一声,心里既有不屑也有感慨。他听得出乔碎玉语气中的愧疚和无力,要是换做一年前的自己,那个还和乔碎玉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恋人的自己,一定会对现在面前这个乔碎玉怜香惜玉的。可惜仅仅过了一年,两个人之间就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现在的林泉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同情和怜惜留给乔碎玉了。
“我爸跟你谈过了?”他也不想多跟乔碎玉废话,她的这次到访并不完全出乎林泉的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说林泉手上正拽着撒下去的网,等着鱼儿游上来呢。
“鱼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