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颖阳的眉头只是微微蹙了蹙,眼睛却是没有睁开。如此贵太妃只能再唤,好半晌才让这人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目光带着些迷茫,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只要不是冷冰冰的拒绝,贵太妃觉得,颖阳的任何模样都是极好的。只是她曾经觉得她受伤虚弱时挺好,因为那时候的颖阳不会口是心非,而如今她却觉得醉酒的颖阳也挺好,可爱乖巧得让她心动。
再次扶着颖阳的手将人从轿辇上扶了下来,许是之前的醒酒汤多少是起了点作用,颖阳走得稳了些,在初醒的茫然之后眼中也渐渐地恢复了些清明。只是她没有拒绝贵太妃的搀扶,依旧任由她将自家扶入了宣室殿。
随侍一旁的总管太监和一干宫人见状也是松了口气——陛下清醒了,但是没有责怪贵太妃登上御驾的事,看来他们今后对于贵太妃的态度还得更加恭敬一些才是。
已经踏入宣室殿的贵太妃却是管不得后面那些人的想法,她一路将颖阳扶回了寝殿,甚至于扶到了床边坐着。而颖阳看似已经清醒了不少,人却还是有些醉,至少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被扶到床边之后也只是呆呆的坐着,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贵太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贵太妃觉得,此刻的颖阳大抵什么也没想,她只是喝醉了而已。于是也没有理会这个,便是吩咐一旁的宫人们去端来了热水,打算伺候颖阳梳洗。
宣室殿里伺候的宫人自然是整个皇宫中最好的,热水很快就被端上来了,有宫女拧了温热的帕子打算替颖阳擦脸。只是之前仿佛一直魂游天外的颖阳此刻却是一蹙眉,接着微微侧头避开了,反倒自己伸手准备去取那帕子。
然而喝醉了就是喝醉了,眼中所见也与事实有了出入,更何况手也没那么稳。于是颖阳抬手去拿帕子,却是拿了个空。宫女见状脸都白了,正准备将帕子主动送到颖阳受伤,旁侧却伸过来另一只手,将那帕子先一步取走了,同时说道:「我来吧,你且退下。」
宫女如蒙大赦,赶忙答应一声,然后恭敬退下了。
贵太妃拿着帕子亲自为颖阳擦了脸,这一回她没躲,只是一直微微抬头看着贵太妃,那目光沉沉的,让人看不出内里的情绪。
对方很配合,于是梳洗进行得也相当顺利,贵太妃都不记得自己上一回这么伺候人是什么时候了,便是当初对她千般宠爱万般顺从的承平帝,也从未有过如此待遇。于是在替颖阳梳洗完毕之后,贵太妃便是对着她说了一句:「可舒服了,我多少年没这般伺候过人了。」
颖阳闻言点了点头,贵太妃便道:「今日你也醉得狠了,便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贵太妃平日里喜欢缠着颖阳,最爱与她同食同寝,然而那是在宫外。宫中的规矩太森严了,皇帝的宣室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更别说留宿了。这还是颖阳登基的头一天,她没准备胡搅蛮缠的留下,毕竟身份有异,她是没有理由留下的。
然而听到贵太妃要走,颖阳却是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一回没有抓空:「你要去哪里?」
贵太妃回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自然是回寿安殿。」
寿安殿是在承平帝驾崩后,贵太妃改迁的寝殿。毕竟已是太妃,而临华殿太靠近宣室殿了,在景元帝登基后这显然很不合适。不过因为景元帝的后宫没有多少嫔妃,更没有特别得宠之人,所以临华殿这几年都是空置着的。
颖阳想了想,便道:「你不要去寿安宫了。」贵太妃闻言顿时眸光一亮,但紧接着便听她继续说道:「临华殿是你的,你若要留在宫中,还是搬回临华殿去住吧。」
还以为你开窍了,今晚要留我在宣室殿住下呢!
贵太妃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便是有些不乐意的说道:「临华殿距离宣室殿这般近,我这做太妃的,哪里适合再住去那里?!」
颖阳眨了眨眼睛,似乎又有些犯困了,却是道:「反正我也不会有后宫,有何不妥?」
这话还是让人高兴的。贵太妃觉得,比起那些放浪形骸的公主郡主,她家颖阳至少洁身自好。而且临华殿啊,距离宣室殿这般近的宫室,本就是为宠妃准备的……
如此想着,心里仿佛也有了安慰。贵太妃左右看看,见着内殿里此刻并没有宫人在场,于是心中蠢蠢欲动之下,便是故态复萌了,甚至犹有过之。
趁着颖阳醉酒了不甚清醒,贵太妃突然大胆的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也没看对方反应,便是抬步向外走去:「好了,颖阳,你早些休息,我去让人进来替你更衣。」
颖阳在床边呆坐了一阵,突然扬了扬唇角。
第180章 相守一生
宫宴散时,殿外已是暮色沉沉,殿内的人虽然没有真正醉酒失态的,不过大多数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于是一批内侍早有预料般涌进了大殿,搀扶起那些半醉的大人们往宫门外去。
钟韶身份特殊,等到皇帝走后便也有不少人上前来与她敬酒。说是敬酒,不过她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带着些不怀好意的试探的,因为他们都还记得她,也还记得她是苏墨的「前夫」,更注意到了今日座次安排的那一点儿微妙。
大长公主登基了,曾经大长公主的独女苏墨自然跟着水涨船高,更何况女帝都出现了,再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女儿似乎不是不可能的。当年苏墨和离之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