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不到一起,那边打在一起吧,颍川王自觉今日带齐了兵马,又无当初令出多门的窘迫,定是能给这些不知所谓的朝廷大军一个迎头痛击的!
于是大手一挥,一声令下,两军再次战在了一处……
后方大营之中,大长公主安坐在中军大帐之中,手边一盏清茶,手里一卷兵书,她慢慢的翻看着,神情淡然,仿佛全然不在意前方战事如何。
贵太妃在一旁坐了半晌,见着大长公主一眼都没看自己,便是有些不乐意了。她抬手将对方手中的兵书压下,不满道:「临阵磨枪,你现在来看兵书有何用?等你学会了排兵布阵,这仗怕是早就打完了。」说完一顿,又扬了扬眉道:「有这功夫,不如做些别的。」
大长公主扭头看看左右,发现大帐内除了她们之外空无一人,终是有些无奈的放下了兵书,看着对方说道:「不识精髓,皮毛总是要知道些的,如此才能不被人蒙蔽。」
贵太妃闻言顿觉一阵无趣,她盯着大长公主左右看了半晌,最终蹙眉道:「当初我怎没发觉你如此无趣呢?!明明那时候还会与我泛舟赏景,说话闲聊的。」
大长公主闻言不知怎的,突然冒出句:「所以你这是厌烦我了?」
话出口,大长公主便是有些后悔了。然而贵太妃闻言眼前却是一亮,然后迅速起身,身子一转,竟是直接坐到了大长公主的腿上,娇笑吟吟:「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会厌烦你?!」
贵太妃的身材玲珑有致,身子自然也不重,但她这一举动却是让大长公主的身子瞬间僵住了。白皙的脸颊上免不了染上一丝红晕,大长公主哪里还顾得上贵太妃说了些什么,便是伸手去推她:「你,你快些起来,在这大帐之中如此作为,成何体统?!」
一面说着,大长公主忍不住又往帐帘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她知道这中军大帐不会有人不经通报便擅闯,可就那么一层薄薄的帐帘,真是让人毫无安全感啊。
贵太妃却是根本不理会她的抵触,反而抬手环住了大长公主的脖子,她凑到近前,吐气如兰的说道:「我这不是怕你误会,用行动证明,我不曾厌烦你吗?」
大长公主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喷洒在自己面上,心跳也不禁快了一拍。但是下一刻她就冷下了脸,说道:「不必如此,我方才不过随口一言。」
贵太妃却是有些恼,她觉得眼前这人是越发的难勾搭了,便是瞪着眼,说道:「总是这般言不由衷,我倒是怀念起你当初中毒受伤的日子了。」
那是大长公主最危险也最脆弱的时候,可是那也是大长公主最坦诚的时候。那时她哪怕虚弱,哪怕伤痛,也会记得出言安慰,强撑着说她无事。那段时间的经历让贵太妃觉得,她们是有可能在一起的,颖阳也是接受了她的感情的,可到了如今,一切都好转了,怎么这个人就变了呢?!
长久的主动追逐,终究是让贵太妃觉得有些累了,不经意间眼中便是透出了些许疲色。
大长公主也许看到了,也许没看到,她的唇抿得死紧,眼中亦有一抹怅然划过。但想想钟韶和苏墨,想想两人的身份处境,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贵太妃突然起身,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她没再看大长公主,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茶盏上,然后转换了话题:「颖阳你说,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说到正事,大长公主也收敛了眼中的怅然,正色答道:「若无意外,今日陈州可破。」
贵太妃也不细问战事,便是又问道:「那你觉得,我们何时能回京?」
这一回大长公主细想了想,这才答道:「若是一切顺利,大抵两月之后便能回到安阳。不过届时可能还有一战,真正安定下来也不知是何月了。」
贵太妃点点头,继续问道:「若是顺利回京,你大权在握,便要登上那个位置了吗?」
说到这里,大长公主的眼中便有光芒闪过。都是萧氏的儿女,那些藩王们野心勃勃,就连向来明哲保身的福王也不例外,大长公主这样手掌权柄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例外?只不过她以前没想过自己有机会登临帝位,直到被钟韶点破,那一点火星渐渐也就燎原了。
贵太妃听到这短暂的沉默便知道答案了,她突然叹了口气,目光却仍旧是落在那茶盏上,没看大长公主,只是语气有些落寞的道:「所以说,你是要做皇帝,要广纳后宫了吗?」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镇定如大长公主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立刻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贵太妃终于抬眼看了大长公主一眼,那目光中水波盈盈,似含着千言万语,道最后却也只是委委屈屈的道了句:「可是你子嗣不丰,而且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可以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