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围观的弟子们皆生起恻隐之心,唯独演给看的那个表情纹丝不动。
算了算了,不给吃就不给吃,好在来时路上看见了一个池子,不仅没结冰,还开着莲,水里有好几条鲤鱼游来游去,夜里饿了跑出来把鱼抓来吃掉就是。
流霜心酸地为自己想后路,走得一步三摇十分缓慢,没太留神江丛云跟了上来。
走着走着他肚皮被一只手托起,接着天旋地转,视野里一片黑。
“走这么慢,等回去都能赶上过年了。”
江丛云的声音轻飘飘传入耳中。
流霜不服气地喵呜,爪子又开始刨,但一想到才被克扣了一天口粮,只得规规矩矩收起爪子坐好。
他在回去的途中一不小心抱着江丛云的手睡着了,醒来时夜已过半。
桌上的灵果盘子并未被收起,幼年澜虎悄mī_mī上桌,叼起一个又跃到衣柜顶上,确定离床上人足够远后,才窸窸窣窣开始吃。
果肉虽饱肚子,但嘴巴依旧饿,流霜甚是怀念之前吃到的麻辣兔肉,便跑去扒开门,从门缝里挤出去。
夜里的剑阁一片寂静,连风声都不如白日喧嚣,雪花落得轻柔,流霜走了两步,看见一串还未来得及被雪掩盖去、通往窗户底下的脚印。
他好奇地到脚印边嗅了嗅。
味道有些熟,幼年澜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据他这些年听长老念故事总结出的经验,夜半三更来到窗旁的访客多半不怀好意,小澜虎眼珠子一转,顺着脚印来到窗户下,但他太矮,看不到更多东西。
流霜又钻回去屋内,蹦到桌上。
那扇窗后正好是方桌,香炉贴着木窗摆放,幼年澜虎将脑袋凑过去,猛地嗅了一口,紧接着打出个喷嚏。那香炉恰好被他撞翻,咕噜噜在桌上滚了一圈后盖子掉落,里面只剩一半的香和燃尽的香灰倒了出来。
流霜不懂香,但记得白日房间中熏的是什么味儿,细细比对,确实有些不同。他往那堆灰挪了挪,结果又打出个喷嚏。
夜访者是顾泉,那个救他和江丛云出密林,又带他去丹堂领了一大盘灵果的人。
顾泉相貌清秀,待人接物十分和气,流霜打心底不愿相信他会干半夜来开窗户往香炉里加料的事。
但现在证据确凿,流霜止不住叹气。
与此同时,睡梦里少年被这一连串声响吵醒,他睁眼起身,不着鞋袜、不披衣衫便下了床。
江丛云逐渐走近,幼年澜虎看他眼角微垂,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便知这人是误会了。
不,也算不得误会,打翻香炉的本就是他这只虎。
流霜张皇一望、心念电转,飞速蹿回自己的小垫子里,胡乱将小被子一裹,埋头装死。
借着窗外雪光,狼藉桌面一览无余,江丛云垂眸扫过,抬指轻捻香灰,偏头对流霜道:“若是不喜这味道,你该告诉我,而不是直接将香炉打翻。你是只懂人言的灵猫,当有方法与人交流。”
少年的声音与白日不同,有些低哑,还带着几分软。
装死的幼年澜虎见江丛云并不责备他,也不克扣明天的粮,当即喵了一声示好。
“过几日我会离开剑阁,你去了姨母那儿后,不可再做出这等事。”江丛云又道。
咦???
不带他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