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最血腥暴力的那段,视频就进入了快进模式,凯德无声地做了一个“wow”的口型。
“你见过这么逼真的特效吗?”
“其实,如果花时间,有大量经费的话,完全做的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画面里再次闪过了一个人影。那是在长发男人被咬死之后第一个进入这个房间的人。
“停停停——”凯德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按住了强尼的手,“倒回去,倒去这个人出来之前。”
说着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我要这一段,单独截下来,按帧放大。”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线衫黑色牛仔的金发男人,那个角度刚好全程背对着摄像头。他直接踩过一地血迹,蹲下身看了看尸体,然后拿起男人的背包,就快速离开了。
“这个人是从摄像机的位置走进房间的,然后从左边的门出去了。他很可疑哎,可能是罗伯特·福特吗?”强尼记得那也是一个金发的小伙子,“没有参照物,不好估计身高。”
“还有就是,这个视频里似乎有好几个人,感觉都是被骗进去的。”强尼不无担忧地说道。
“或许这个人就是线索。”凯德有些阴郁地说道。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尖叫,逃跑,试图报警才是正常反应,无论那个人是谁,这么闲庭信步地跨过尸体肯定不正常。
凯德把那段视频用正常速度反复看了好几遍。那个男人乱糟糟的金发,跨步之间的随意优雅,以及肩膀收至腰部完美的比例……总是让凯德想到了一个人,和一个被谎言掩饰的、关于离开的理由。如果说第一眼看到那个背影时的熟悉感是一颗在空中漂浮的种子,那它现在已经在脑子里扎根发芽。
凯德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忍不住轻声地骂了一句脏话,食指中指用力揉了揉眉心。
“k?”强尼有些不解地转过了头。
凯德几乎是疲倦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凯德忽然把脸捂进了自己的双手。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约了审核中心,”凯德闷声说道,双手捋过额角发际,“这种破事儿真烦。”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儿。”强尼眨了眨眼。
“就我。”凯德神色凝重地站了起来,“回头见,强尼。”
“这样啊,那就……”强尼有些怀疑地和凯德摆了摆手,“祝你好运。”
凯德一路开车开回了家,那段被单独截出来了的视频在他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虽然凯德觉得这种猜想十分没有根据,但这个直觉就好像太阳穴下扑扑直跳的血管。
回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出了可回收垃圾箱。
因为箱子里装的都是废纸空塑料瓶之类不会发霉引虫的东西,凯德扔的也就不太勤快。他从垃圾袋里翻出了一个.的快递盒,从里面掏出了塞成一团的塑料包装纸,服装吊牌,以及样衫广告——模特身上那件松垮垮的灰色针织衫,像烧红的铁一样地烙进了凯德的视网膜里,然后在脑海深处和视频上的男人重合。
有些事情就算提前有过一些猜测,但在被证实的瞬间还是会让人觉得异常愤怒——以及瞬间爆发的惊异,担忧,不知所措……太多的感情好像几种不同的烈酒混在一起,沿着身体中轴火辣辣地燃烧而下。凯德一时间觉得有点晕眩,下意识地把那张广告纸在手里紧紧握成了一个小球。
深吸了一口气,凯德又找出了快递盒里的收据清单。果不其然,同一批货还有一条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和一堆廉价的银色腰链手链。
大约一个礼拜之前,这个包裹还是凯德亲自帮艾瑞克拿上来的。他当时还有点奇怪,因为艾瑞克从不网购,平时也从来不穿.这个牌子的衣服。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嘛。”当时艾瑞克随意地耸了耸肩,凯德也没太在意。而如今想来,艾瑞克那平淡又天真的笑容下,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凯德找出了艾瑞克的手机,却发现通讯记录,短信,就连相册都被删得一干二净。
既然你什么线索都不愿意留给我,为什么还要让我发现这个手机呢?凯德苦笑着把手机放去一边,不甘心地又把垃圾桶,抽屉,书架什么的都检查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转过身,被洗旧了的米黄色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橘黄色的胡萝卜先生大摇大摆地躺在床的正中央。
嘴里喊着讨厌,你倒还是挺喜欢这个胡萝卜的。
凯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当那双水蓝色的眼睛看着这片天花板的时候,脑袋里都在盘算些什么?
虽然凯德早知道那个调皮却乖顺的家伙本质上就是一只狼崽子,但在看到他露出獠牙利爪的时候,还是觉得很不习惯。
他顺手揽过胡萝卜娃娃,却忽然发现胡萝卜抱枕下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凯德对天发誓,如果在纸片上看到匿名者那只签名性质的眼睛,他就直播吃子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凯德却发现卡片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一个电话,以及一个在犹他州的地址。
那个的电话是一个临时购买的手机号,而且已经欠费停机了。数据库里那个名字和地址也对不上号。但是凯德知道,那张小纸片,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