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嗯?”他嘴角扬起了一丝疲倦又凉薄的微笑,“什么样的儿子会盼着娘死啊?”
“……”
本就没指望艾瑞克回答些什么,凯德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出疗养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了打火机。
“你不介意吧?”凯德叼着烟,向跟屁虫似的艾瑞克看了一眼。
用力摇了摇头。这是艾瑞克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抽烟。
“你母亲……她……还算年轻吧,怎么会……”艾瑞克斟酌着不知道措辞。一般痴呆症最早也是六十五岁左右发病,而凯德现在才二十九,他母亲怎么都不觉得到了那个年龄。
而且一般这种疾病发的早,多半和基因有关系。如果是基因问题,那凯德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也会遗传到?
凯德背靠在墙上仰起了脖子,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半晌,他才答道:“吸毒吸的。”
艾瑞克愣住:“对不起,我不是——”
“没事。”才被抽了两口的烟被凯德掐断,男人又恢复了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
凯德纽约的朋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有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母亲。其实,他还有一个还在监狱里的父亲、以及一个在与警察对峙中不幸被击中身亡的哥哥。自小,他就害怕别人发现了自己家的那些破事。
实话是,他觉得这样的家人让自己十分丢脸,但于此同时,他又对嫌弃家人这件事的本身深感愧疚。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了全日制的军校,再后来又去了部队,每年回家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回家本来就不是什么让他期待的事情,一个因贩毒被抓的父亲和一个吸毒吸疯了的母亲实在不是什么开心的回忆,反正大学以后他也不怎么回家了。
“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痛恨那些毒贩子,它几乎毁了我的家庭。”凯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这入冬的日子一天一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真巧,我也,最讨厌毒品了呢。艾瑞克在心底默默地想。似乎是第一次他真心实意地和凯德达成共识。
“确实可以理解。那你其他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不来照顾你的母亲?”
凯德静静地看了艾瑞克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被压抑住了的戾气。
“你的问题太多了,博士。”说罢他就转身往别处大步离去,不再回头。
艾瑞克指着另外一个方向,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喂,凯德,停车场在那边。”
“我想透透气。”
感恩节的夜晚似乎特别安静,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道路两旁,银色的月光如同在空气里流动的薄霜。艾瑞克跟着凯德走在寂静无声的小巷里,而他身前深棕色头发的男人脸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
就在一个拐角处,艾瑞克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但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身前的男人忽得转身,揪住艾瑞克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墙上。两人身旁的声感路灯一下子亮了。凯德似乎终于忍不住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威胁:“艾瑞克,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节什么的。唯谢室友不杀之恩。
☆、26
“你给我冷静一点!”艾瑞克觉得领口勒得脖子生疼,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有些结巴地问,“什么我到底是谁?什么、什么意思?”
“哦,省省吧,艾瑞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凯德冷笑,“你今天在跟踪我,一出门就被我发现了。别狡辩,跟踪这活儿我可比你在行。”
艾瑞克咬了咬下唇,马上认怂:“靠,我其实就是……就是以为你偷偷约了什么人,新女友……之类的,我……”他的声音越说越细。
凯德脸上的震怒僵硬了两秒,然后变成了一种“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有没有新女友”的疑惑,显然他完全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
“……靠,别这样看着我!我今天刚好没事干,我就好奇不行吗?!”艾瑞克趁凯德手上松了力道,连忙甩开那只魔爪,掸了掸衣襟可怜巴巴地说道,“好不容易有个假期,纽约我又没什么认识的人……”
“编借口能有新意一点吗?这种不过脑的借口你以为我会信吗?”凯德抬了抬眉毛,抱起双臂,“既然我已经提了,来,今晚咱就把话给说清楚。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住到我家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艾瑞克的大眼睛里闪过了一瞬间的诧异:“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到你家来还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找个地方住了!”
凯德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那些艾瑞克让他警觉的瞬间,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个男孩貌似单纯可爱得让人不忍心怀疑,但是他也知道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里可以是天空的通透,也可以藏着深海的暗流。
在艾瑞克之前,局里似乎从来没有招过这一类的实习生。而且凯德也注意到艾瑞克总是喜欢偷看自己的屏幕,无论他做什么,艾瑞克都很喜欢黏着他,最后索性直接搬到了自己家里来……
“我不爱拐弯抹角,所以就直接说了,”凯德脸上白底黑字地写着“老子忍你很久了”,很爽快地坦白了自己的疑虑,“比起一个在大学搞科研的心理学家,你不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弗吉尼亚特工卧底训练还没毕业的菜鸟吗?”
“你这是在夸我吗?!”
“我知道fbi心理审查组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