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爵士琴行在走廊的尽头,已经开门了,但是前台没有服务员。它和任何一个普通的琴行没有什么两样,窗口里陈列着各种各样崭新的乐器,以及二手回收、乐器维修的柜台,每一个琴盒上都贴着一张订单,以木质弦乐为主。
琴行边上还有三个用于私人授课的小房间,简简单单,两把椅子一把谱架,但现在里面都没有人。不过前台背后,有一扇棕红色的木门上了锁。艾瑞克左右转动了一下把手,有些遗憾地说:“要是给我一根回形针和扳手,我说不定能把这门给撬开。你知道锁里面的凹槽是怎么运作的吗?我以前练过,这种是一字锁,最容易被撬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凯德二话不说一脚把门框上的金属切合槽踹变了形。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房门开了。男人微微眯起眼向艾瑞克挑了挑眉:“谢谢你关于撬锁的报告,博士。”
“……操。”
难道现在fbi都是这么办事的吗?!艾瑞克在心底咆哮。
那房间是一个被改造过的素描教室,里面新拆封的木材混着油漆组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也说不上难闻,但就是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房间里因堆满了东西而略显拥挤,四处散落着乐器的半成品,缺胳膊少腿的吉他小提琴竖琴等等随意地躺在地上。乐器周围堆着一团一团的遮灰布,四周还有少量骨头工艺品,不过看得出来大部分都是动物的头骨。
坐在窗户边上的男人有着一头凌乱纠结的亚麻色长发,松松垮垮地扎成一把披在身后。他坐在轮椅上,身前披着一条深色的毛毯,但是两个轮子之间是空空荡荡的——他没有双腿。
他的身前摆放着一架小型“木琴”,其实艾瑞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它长得像一架木琴。就像所有这类乐器一样,它有一个梯形的金属框架,支撑着框架的是一副崭新的漆木支脚,但是金属架上排列的却绝对不是长方形木块,而是一根又一根,灰黑里带白、中心镂空的骨头。从左到右,骨头从短到长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列。
柔和的暖灯下,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把头埋得很低,离那架木琴大概只有一点五英寸的距离(约3-4厘米)。他左手拿着一把窄而长的雕刻刀,右手拿着一把小刷子,像那些精益求精的艺术家一样,刮下一点屑屑就拿小刷子扫干净。一想到那些白色的粉末具体是什么,艾瑞克就觉得头皮一炸。
“fbi,”凯德手持自己的证件,沉声说道,“阿弗莱德·杰克森,你因涉嫌尸体盗窃和两起碎尸凶杀案而被拘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可能作为法庭上控告你的证据。”凯德飞快地向嫌疑人宣读米兰达警告,浅褐色的眼里满是不耐与厌恶。
听到人声,轮椅上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缓缓抬起头,他的面容让艾瑞克觉得似曾相识——那张脸上依稀可以看到那些由电脑预测出来的影子,但是真人其实苍老了许多。这不像一张三十多岁男人的面孔,他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岁了。
“啊……阿弗莱德·杰克森,”他的目光似乎没有什么焦点,很随意地落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上,没有看向破门而入的两个男人,轻声喃喃,“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怀念的名字。但是你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探员们。”
“他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男人操控着轮椅移动到了木琴的另外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槌,在最短小的那块骨头上敲了一下。那原本应该是音阶最高的一个音符,但是声音并不清脆,音质干枯,就好像什么早已没有生命力的东西被敲碎一样的声音。
“他早就死了啊……”男人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无奈的苍凉,“这就是他十岁时大腿上的骨头。”一边说着,他拿着小木槌从最短的那根骨头一溜儿敲到了最长的那根骨头。它们发出的声音高低不一催哑不齐,听得艾瑞克牙齿发酸,背后汗毛倒竖。
但是那不重要,艾瑞克转身看向凯德,声音里有一些担忧:“不是他。”这个男人的眼睛有疾病,估计看不清一米之外的东西,而且他双腿残疾不可能开车——他几乎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虽然他必然与案子有关,但碎尸埋尸的一定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才应该是目前他们要尽快找到的目标,因为他有行动能力、更加危险。
忽然,艾瑞克身后的那一大堆脏衣服里忽然无声无息地立起了一个人。之前没有人注意到那团破布里竟然还藏了一个人!那个家伙看上去似乎还不到二十岁,最多算是一个大男孩。
衣服堆被他移开之后,凯德才发现原来下面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男孩就是从下面爬上来的。但凯德没有时间去关心那个地下入口了,因为他正向艾瑞克高高举起了一把铁斧,灰色的斧刃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一切都发生地那样突然,凯德猛地睁大眼睛,他刚想推开艾瑞克,却发现眼前金发青年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起了细小的变化。浸淫拳击多年的凯德怎么会看不出来,艾瑞克已经在瞬间调整好了状态,随时都可以进行反击。除了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很少会有人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一直以来对这个青年断断续续的疑虑在瞬间如同一记警钟般敲响,虽然满腹狐疑,但凯德刚悬起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那个人伤不到艾瑞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