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校长: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下不了决心直接面对你,真的很抱歉,我只有在离开英格兰之前给你去信,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苦衷。
请不要误会,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帮助你。战后数年来,我们的境况如你所知所感,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们努力,我现在的离去,也不是因为你曾经的学生最终受不了这样恶劣的环境。
尊敬的校长,我怀着极大的羞耻向你坦白,虽然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你大概是知道了。是的,我儿子的亲生父亲并不是亚当斯先生。斯内普教授,你大概还记得,我是一毕业就结婚,那并不是因为我本人的迫不及待……
作为一个母亲,也许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看见自己心爱的孩子愈发地与那个抛弃了自己的男人相似吧。请允许我隐去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已发誓,这一生都不再从自己嘴里叫出这个名字,这个男人在得知我怀孕之后毫不留情地伤害我,生怕影响了他的仕途与名声。
我从未告诉过彼特他的身世,但或者亲生父子间有着连母亲也无法理解的血缘联系,那个男人找到彼特,而彼特,如你所知,渐渐地也将他当成了父亲。
尊敬的校长,请你仔细看看,彼特无论外貌还是内在,几乎都与那个男人如出一辙,甚至同是一个学院。
原谅我吧,校长,原谅我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面对这样一个没有了希望的未来。”
西弗勒斯将这信件平铺在办公桌上,轻叹了口气。
他的怀疑得到了证实,但这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阿不思,你这老混蛋,这是什么世界啊?你活过来,自己去收拾烂摊子去。”苦闷无处可诉,西弗勒斯仍然只能对画像发泄。这盘根错节的、纠葛千重的历史藤蔓,当然不止起于邓布利多,归罪于他就如归罪于如今的活人一般不公平,可是这世间又几时有过公平?
画像上的老人对西弗勒斯无理的指责与要求只是呵呵一笑。
笑声引来西弗勒斯的怒视:“你想说什么?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所以你现在可以安稳地死在画像里?活见鬼,这根本不是我的责任,我做得还不够吗?”
“不够。”这一回阿不思的画像倒是回答地极其爽快。
过于斩钉截铁的语气让西弗勒斯一时噎住,他深吸口气,正打算继续劈头盖脸地申诉,画像里的前校长已经悠然开口道:“当然不够,西弗勒斯。为了十一年后的那个小斯莱特林,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十一年后的……”西弗勒斯猛然意识到阿不思所指为何,怒气顿时转化成了不知所措,他低头瞟了一眼尚未出现任何迹象的腹部,重新把来信折叠好。
“我想,”画像上的阿不思调皮地挤了挤眼睛,“那会是个斯莱特林,对吧?你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分进格兰芬多,哪怕那是哈利的孩子。”
“我……”
“西弗勒斯,我只是一幅画像,尽管依然喜爱甜食,可是美味的柠檬糖却再也吃不到了。”老人抹了一把眼角继续说,“可是你们不同,你跟哈利,拥有的是未来。我们所做的一切的努力,并不仅仅是为了现在,甚至不仅仅是为了活在当下的人。即使这是一场暂时看不见胜利的战斗,在将来的某一刻,所有曾经付出过的牺牲都会重现……经历了那么多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西弗勒斯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他不无苦涩地道:“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
“还是活着好呀,”阿不思笑眯眯地道,“可以果。”
“……与其吃你的糖,我情愿去死。”
“可是还是活着好吧?”
“我只能活着不是吗?你这老混蛋死那么早,米涅娃那只老猫又不知道躲哪个屋顶晒太阳去了,你的黄金男孩又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魔法让我……”西弗勒斯止声,他要冷静。
画像中的阿不思似乎也清楚什么叫适可而止,他换了一种口气,有些悲伤,也不无劝解:“西弗勒斯,你并不是孤单的,有很多人关心你,也愿意帮助你,只要你……接受。”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而此时,纳威送信的猫头鹰飞了进来。
******************************
金发青年耸耸肩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怎么来了那么多人?你们挤在这里都快把我的空气抢光了。”
一时没人说得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