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给七年级学生上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时候,哈利就直觉到丽萨有话对他说。那个女孩一直在看他,但绝不是什么少女崇拜的目光——他也留意到彼特请了病假,据说是魁地奇课上的摔伤让他发起了高烧。
果然在课后,丽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快步来到他跟前,仰头望着他,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利在心中暗叹,他倒是想把丽萨带回办公室,单独与之交谈。但显然这并不合适,而他确定丽萨不会希望把校长惊动到场——考虑了片刻,他将丽萨带到空旷的魁地奇球场的观众席上,球场里仍有不少学生在练习,只是他们当然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彼特好些了吗?”哈利率先发问。
丽萨别开眼睛,看向球场里飞来飞去的队员,她吞咽唾沫的声音清晰可闻,过了一会,才开口回答:”还在发烧。教授,男孩子们都是傻瓜。”
这口气让哈利想起了赫敏,他微微一笑,并不马上回答。
等待了一阵,耐心果然得到了回报,丽萨咬着下唇,艰难地道:”波特教授,查理的恋人……就是彼特,我想,那孩子,也是他们两人的。”
“彼特亲口告诉你的吗?”哈利问。
丽萨摇头,说到这个,她甚至有些忿忿不平起来:”不,一说到这个,彼特就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老天,他甚至痛哭了出来,我讨厌这样,他哭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哈利理解地点头,他当然明白丽萨真正的意思,两个朋友陷于困境,而自己爱莫能助,无可奈何,这滋味换谁都不好受。他侧身看向丽萨,女孩仍旧咬着唇,躁动难安。
“你能猜出为什么彼特不愿意承认……呃,这件事?他担心被开除吗?但查理都遇到了这样的事了,他还是在顾虑?”
问话的时候哈利的心里有些许的不舒坦,即便他已经成年,思想也成熟到可以理解人并不仅仅是学院的划分可以囊括地尽,格兰芬多里自然也有胆小鬼,但是,他无法想象彼特是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而对查理的遭遇无动于衷——好吧,即使不是无动于衷,可就像丽萨说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丽萨迟疑了很久,她张嘴的时候下唇可以清楚地看见几个牙印,语气迟滞而不确定:”也许,是家庭的阻力。彼特不爱说家里的事,我们知道地不多。但他曾说过,家里是绝不许他和斯莱特林有什么交往的。”
哈利一时无言以对,这样的解释把他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父母、教父与西弗勒斯的少年时代,他难以理解,为什么这样的偏见依然影响纠缠着如今的霍格沃兹。
最后他没有把感慨表露出来,仅向丽萨致谢,女孩信任到几近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殷切地问道:”波特教授,你肯定能救出查理的,是吗?”
哈利只是微笑,他在心里回答:”这比魁地奇里抓住金色飞贼还要难啊,丽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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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后,烦躁并未随着喧嚣的淡去而归于平静,在办公室里眺望湖面,黑暗中看去,无论远近也仍是一片黑暗,这无助于心绪的安宁。
哈利原本打算吃完晚餐即刻去找西弗勒斯,无奈他那教授变形学的同事拜托他对一名三年级生留堂,等事情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偏偏他心中越是急切,脚步越是黏连,倒像是有了自我意识,自动生根了。
冷静下头脑,哈利寻思着要怎么跟西弗勒斯述说今天的事情,尤其是与魔法部长的对话。
西弗勒斯何其敏锐,哈利生怕一个不慎又……他苦笑,他们之间唇枪舌剑地久了,但直到最近,才知道什么叫一句话便能伤透人心。
确认那封本该由猫头鹰投递的猫头鹰急件仍在口袋中,哈利深吸口气,往地窖出发。
这一回,哈利没有做私闯的恶客,他礼貌地敲门,甚至还大声叫了一句:”西弗勒斯,我来了!”
片刻之后门开了,出现一个怒气冲冲的校长,他瞪着哈利,斥道:”波特教授,如果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是希望得到一声‘欢迎’,毫无疑问你是错了。”
哈利笑了笑,试探着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西弗勒斯暗叹了口气,让开入口,看着哈利鸠占鹊巢地霸占他搁置在壁炉前的躺椅。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对面,端详着哈利掩不住倦意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担心的问句哽在喉间,出口时变成了这样的一句:”要咖啡吗?”
“呃,”哈利挠头,”威士忌如何?”
“伤没好不能喝酒,哈利。”西弗勒斯道,感谢梅林,终于顺理成章地接上了这么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不太好。”
哈利沉默了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一早就知道西弗勒斯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他,不管有没有使用legiliy,但如此被动仍然让他尴尬。深吸一口气,他斟酌着开口:”我今天去见了魔法部长,他承认昨晚的袭击可能是魔法部里的人实施的,但他不知道确切是谁。”
西弗勒斯等了等,没有等到哈利的下一句话,他唤来家养小j-i,ng灵,给哈利端上一杯热咖啡。
当哈利在小口地啜饮咖啡时,西弗勒斯问:”针对谁?我?还是你?”
哈利踌躇着,不安地看向西弗勒斯,最终才道:”……我们。”
一股怒火从胸口窜起,炙烤着西弗勒斯的神经,他伸手按压着跳痛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