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殷朝暮听了这一番话,苍白的脸染上几抹鲜丽的红晕,回头望着顾疏,眼神中带着细微的痴。 严管事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对现在年轻人的口无遮拦感到气愤,他这样的人,不是托付少爷的好人选。
“罢了,你今天既然要闹,就不用做这些姿态,直说目的就是。哼,我殷家多年清净,还从没有人敢在这里喧哗。”沈倦说完,轻飘飘瞥一眼儿子:“暮生,你带回来的好客人。”
殷朝暮被这一眼看得羞愤难当。沈倦说得不错,虽然顾疏是为了护他,但说穿了还是让人踩在自家地界羞辱母亲,而这个人还是他引来的。
顾疏再次轻笑几声,道:“夫人看不惯我,但我却不能离了暮生。何不让我带他出去住,眼不见为净。”
沈倦听了笑出声:“你不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他是殷家的继承人、唯一的少爷,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
那一瞬间。
顾疏捞住殷朝暮,反手紧紧把他的腰揽住。
高瘦的男人与站得笔直的夫人面向而立,目光在半空中交错,仿佛带着凌厉的风声。
两人都察觉到对方的难缠。
顾疏敛眉,语气里有十足把握:“夫人何不问问暮生自己的意思?既然我们都是为他好,不如就由暮生自己决定是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可以。”沈倦眼波缓缓流转,良久竟然颔首同意。殷朝暮一喜,随即听到沈倦拖着慵懒的长调道:“暮生,不要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殷朝暮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抓住殷氏的核心,将殷氏拿回来。他的那些抱负、他的那些梦想、他的那些追求……都还没有实现,而实现的前提,显然要先伤害到他爱的人。沈倦这是逼他亲自在恋人后脚筋上割一刀。
顾疏却还没察觉到,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一贯稳得住的人都顾不上沈倦严管事在场,低头亲了亲殷朝暮嘴角,眼里满满的欢心与希望:“暮生,说你想跟我住一起。我还没找好房子,你把要带走的东西收一收……”他有点语无伦次,说了半天见殷朝暮没反应,于是蹭蹭他的脸,一手握住对方右手五指交叉,略略愧疚道:“先委屈你住一段时间宾馆,信我,我一定尽快找好房子。”
洋溢着憧憬的语气,他却没办法回应。殷朝暮不知道是过了一秒,还是一分钟,说一句话,似乎要耗上全身的力气。
他偏过脸,顾疏却全身都开心得止不住一样,温柔地执起交握的手吻那五根手指。
殷朝暮开口,没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
“对不起……我想留下来。”
顾疏的动作停住,然后有些困惑地抬头,微笑:“暮生,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说方才殷朝暮的脸色就苍白如纸,此刻他一张小脸却红得滴血,那种不正常的晕红,好像高烧病人一样凄艳惊人。话一出口,殷朝暮反而沉下了心,不像方才那样躲闪,直直对上顾疏的眼睛。
说出来以后才发现也不是那么困难。伤害对方只需要一句话。
沈倦在一旁叹口气。这两个孩子,明明x_i,ng格相克,却偏偏彼此深爱,让她想起从前那些往事。沈倦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小处腾挪、借力打力,越是小细节越能不动声色稍稍翻转手腕儿,解决大敌。她开始给的下马威,就是想一步占先,将顾疏挡在门外。若是顾疏有水平进来,那也不妨,在殷氏主场,凭她的能力绝对收拾得了二十出头的小子;若是顾疏悻悻然被拦在花园里等一晚,即便能赢得殷朝暮的怜惜,但这样窝囊的男人在自家儿子心中的形象,多少也会打些损失。
她心里想着,男人之所以会喜欢男人,尤其暮生这样的,多半是倾慕强者,就算不是,潜意识里也存在这种成分。她没想到的是顾疏完全不按她预定的路线来,竟然顺着顾禺的话暂时避让,之后又出其不意潜进来玩儿了这么一手。沈倦惊怒之下方寸大乱,竟让他小小占了上风。
只可惜……暮生是什么样的x_i,ng格,还是当母亲的最清楚。
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力量,事业,奋斗与拼搏。
她心中不待见顾疏,却不得不为他叹上一口气,这孩子对暮生的感情也有些算计之处,可他肯为暮生花这么大心思,也算痴……
“严管事,你跟我出来。”
“夫人?放少爷和……在里面没问题吗?”
沈倦揉揉眉心,她最近j-i,ng神头越来越差,“没事,暮生现在心里已有定断。我若再逼下去,他就要恨我了。”
而茶室中的两人自从沈倦带着严管事退出去后,就陷入了沉默。
殷朝暮不说话,甚至觉得自己做出这种决定后还赖在顾疏怀里有些卑鄙,于是挣开他的臂膀,走到一旁扶着椅子坐下。顾疏一直有些搞不清情况,竟然一挣就被他挣脱。好半天才看着他说:“是不是担心我?”
殷朝暮摇摇头。
顾疏稍微顿了顿,倾身去拉他的手:“你不用担心,现在我的情势确实不算好,但是没关系,你陪着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殷朝暮不说话,他接着说:“忘了吗?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