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从小学戏,戏班子为了养旦角儿的手,是不叫他们做粗活的。成名之后起居又有人照顾。是以他除了缝补之外,对旁的家务杂事颇为笨拙。烧个菜能差点儿把屋子点着了。
许平山惊得目瞪口呆。过后又拿这事儿取笑他,说少爷也没他这么娇贵的。两个人闲聊,说起过往。许家从前在关外靠山居住,除了种田,农闲时也上山采收和打猎,是以至今许平山做起这些事来,仍然丝毫不显生疏。
按说他有身板有力气,脑子好使,做事又利落,若是生在太平年间,如今应该是有家有业的了。只可惜这世道似乎容不得老实人过安生日子。因为日子过得比旁人好些,许父被村长敲诈,诬陷许家欠下巨额债务。许父讨公道时被那人勾结流氓活活打死。许平山的大哥四处告状,却莫名被抓住枪毙了。家中飞来横祸,许母连受打击,很快撒手而去。
许家家破人亡,许平山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提着一杆猎枪一柄匕首,把那村长全家,连人带狗杀了个干干净净。
犯下这等重罪,他自然也没落着好下场,很快就被抓进县大牢判了死刑。处刑那日意外遇上暴风雪,求生的念头到底占了上风,他打伤押送的卫兵逃进山里,从此落草为寇。因为胆大心细,枪法又好,渐渐在众匪中混出了名堂。后来瞅见机会,翻身带着身边的弟兄被收了编。
少年往事,时间已经久远,许平山讲起这些旧事时很平静。说到入伙时“过堂”,还笑了一笑。那次他被人在头顶上放了个破碗,大当家走出一百多步后举枪s,he击。东西一碎,就让手下人过来摸他裤裆——没尿裤子才算过关。
秦梅香恍惚地想起第一次去许公馆的情形。这个举枪s,he物的场面,他是见识过的。他与许平山的纠缠不清,就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当初怨过伤过痛过恨过,却没料想到历经患难,竟然是与这个人两心相许了。世事难料,情之一字,确实令人捉摸不定。可是眼下,这些已统统不需要他再去纠结了。
秦梅香从身后抱住许平山宽阔高大的身子,把脸贴上了他温暖的背。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他们有幸在这世外之境,度过了一个温暖如春的冬天,不光秦梅香自己在渐渐好起来,许平山的身体也恢复如初了。虽然腿仍然瘸着,残缺的手指也不会长回来,可是别的皮r_ou_伤已经完全痊愈了。一样都是从地狱里趟过来的,他的身体素质可比秦梅香好太多了。若非如此,这些年血里火里,x_i,ng命已丢了不知多少回了。
许平山正在那儿洗竹荪。他清早下山拿山货换米,正遇上村中杀猪,就顺手买点儿新鲜的排骨回来。这几个月吃j-i吃兔吃竹鼠,猪r_ou_倒成了稀罕的东西了。
背上猛然一暖,倒让他有些意外。秦梅香一向并不是个缠人的x_i,ng子。
但略想了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笑了笑:“过去的事儿了。”
秦梅香松开他,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洗,洗过了端去灶上下锅。秦老板现在做这些事熟练多了,原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东西在灶上慢慢炖着。他擦了擦手,取了干净衣服,往屋后去了。许平山瞧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跟了过去。
秦梅香已经下水了。三尺见方的一个石头池子,既浅又小。从热泉眼引过来的水注进来,又流出去,弄得那一小片地方老是雾气蒸腾的。许平山走过去,把衣服脱干净,也往水里挤。
两个人一块儿,立刻就逼仄了。从前他们时常这样,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一次,秦梅香心里头有些异样。算起来他们有快两年,没有过肌肤相亲了。
如今身上好得差不多了,有些事,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可眼下是大白天呢。青天白日的,多少还是让人有些羞赧。
许平山瞧着他,伸手来摸他的肩臂,低笑了一声:“还是这么滑。”两个人的腿在水底下交缠着,躲是没处躲的,动一动,只有贴得更紧而已。
秦梅香望见他眼里的笑,随即释然:“转过去,给你擦擦背。”
许平山从善如流地趴到了池沿上。秦梅香拧了老丝瓜络子给他慢慢搓,一面搓,一面撩起水往他背上浇。水流顺着许平山的肩背淌落——这人身上硬疙瘩似的虬结肌r_ou_不知什么时候又长回来了。
没什么脏的,守着这么个地方,自然常常洗的。他在水底下摸到了许平山的那条瘸腿,心里一酸:“行了,擦好了,你先上去吧。”
许平山转过身来,眼里却浮起了别的东西,和水汽一样氤氲——是情`欲。他凑过来亲秦梅香,起先还是克制的,慢慢就不管不顾了。秦梅香推他:“别这样,我没洗完呢……”
许平山声音沙哑:“甭管那些了,你哪儿我没见过啊……”他咬他的耳朵:“都是干净的,我知道……”
秦梅香仍然躲:“就这一会儿,马上就好……”
许平山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人:“你呀……”
说是一会儿,其实仍然洗了很久。隐秘的地方,他自己也许久不曾碰过了。许平山依靠在不远处的竹子上,抱着手臂虎视眈眈地看他。
秦梅香让他盯久了,忽然就起了别样的心思。他望回去,轻轻开腔唱到:“小小尼姑才十六,fēng_liú事儿,从来没有……”这是一支俗到不行的小曲儿,杨清菡从前老挂在嘴边儿调戏人玩儿的,此刻他唱着,看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