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涵眯起眼睛道:“谁说我要搬去侯府?”
江晓阳茫然道:“可是,我不能搬去你家呀。”
建府苏州是皇帝赐的,他是堂堂侯爷,还真不能直接跑到阮玉涵家里去,阮玉涵家中高官自有,出入江湖与朝堂的各占一半,他身为侯爷,享有封地,是不能和官员来往过密的——当然,这些都是他父王教给他的,他爹虽然被封异姓王,但一直都很保守,除了护着他以外从不轻易忤逆皇帝。这也是他九叔这么信任他父王的缘故。
阮玉涵盯着他想看出他是不是装的,一字一句地道:“昨日,是你先想对我不轨,我后来,只是以牙还牙——”
江晓阳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过乱x_i,ng而已,你不必如此当真。”
阮玉涵亲眼见到他眼眶红了,然后水光一下子蔓延出来,眼泪啪嗒啪嗒掉出来。
“你——”阮玉涵说出一个字便不再说,皱了皱眉,暗道这人伤心竟不像作假。然而,他这等人的行为,又有多少能够相信呢?
江晓阳克制不住地啜泣,但是很快,却把泪水都擦干了,恶狠狠地盯着他,道:“谁多想了,我叫你搬来,是想着总算我把你……你把我……我把你!”咬了咬牙,“负个责罢了!”呸了一声,哼道:“天下美人多得紧,你以为我会看上你这样的坏蛋胚子吗?”
阮玉涵将黑布包裹着的相思剑绑至身后,瞥他一眼,道:“你没想歪最好,圣谕不可违,莫忘了,你本来就要受我管教。”
江晓阳咬着牙齿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疼,非常疼!心口疼得在滴血!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而现在他还得强忍着这委屈和心疼硬撑着不露出半点。
“跟你走便跟你走。”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血,讥讽他道,“才出苏州城就被人打得快死了,你的武功也不怎么样!”
阮玉涵冷笑一声,却没有说话,将地上的绳子捡起来,去捆江晓阳,想当然,他太会逃跑,他不把他捆起来,一不留神又怕他跑得没影。
刚碰到他的腰,江晓阳却一下子软了身体——昨日阮玉涵和他可说是天雷勾动地火,什么姿势都试过去了。江晓阳都还不知道哪些姿势呢,阮玉涵却带他尝试了。他腰部酸软,嗓音沙哑,便是屁股,若是坐下来,只怕也难受得受不了。
阮玉涵一下子把他接住,江晓阳却反应极大,近乎跳脚地把他推开,龇牙咧嘴地,像是受到威胁启动自我防御的小兽。
阮玉涵见他这样也冷漠下来,干脆让他自己站着,绑了他的腰际,拉着绳子的另一头拽着他往洞外走。
江晓阳见他转身以后差点就哭出来了,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仿佛瞪着他的仇人一般。
阮玉涵将他带下山,看了一眼山坡之上,拉着江晓阳便要爬上去。
山坡当然不高,只是杂草丛生,又有小树灌木,江晓阳便是没承欢一夜爬上去也要累到,如今他看着这山坡……腿便有些发软。
阮玉涵却是未曾考虑到他——其实心念转过一瞬,但想着就这么一点山坡,总不要他背着上去吧?拉着他便往上面走了。
江晓阳走了两步便腿软,爬不到一尺高,直接往下栽倒去。
本来下了雨山林之中便路滑,他又腿软脚软,心神不属。
阮玉涵一下子跳了下去,将滑下山坡半尺的人抱了上去。
回到官道上,江晓阳摸着自己擦破的手掌,“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阮玉涵最讨厌他哭,哭得人心烦,现在他还哭!
江晓阳却是发狠地扯着自己腰上的绳子:“你是不是把我当狗了,你是不是把我当狗了!”一边说,一边用那种又怨又恨的目光看着他。
阮玉涵绑他当然不是把他当狗,不过是防止他跑掉而已,江晓阳却是不等他答话,哭着喊着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阮玉涵登时眯起眼睛,恐吓道:“回什么家?你若现在回去,看不被人捉去卖了!看你这细皮嫩r_ou_的,论斤卖也能卖好几斤……”
江晓阳看他一眼,“哇”地一声哭得更加厉害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哭得几乎打起嗝来,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阮玉涵便打他。
阮玉涵将人接了个满怀,被他胡乱拍了好几下。
“你太讨厌了,你太讨厌了!”一边说,一边哭得几乎止也止不住。
阮玉涵心中有些异样,也不知为什么异样,只是若是前几日江晓阳这么哭闹耍赖,他只怕直接拿剑恐吓了,现在却在官道——青天白日的官道上,抱着人坐在地上诱哄:“好好好,你说,我哪里讨厌?”
“我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你竟然和我说你是因为报复!”
阮玉涵本来就是为了报复,但当时江晓阳蹭得他火起,他才想到了报复的借口,严格来说,也不怎么能算——但是,勉强也算是。
江晓阳便越发委屈,道:“我都要原谅你之前做的事了……你不愿意和我回侯府就不回,我才不稀罕!”
若非江晓阳先前那般坏,阮玉涵此刻就已动容,只是现下的他听了江晓阳的话,心中也仍是一动。
这小侯爷瞧来倒真有些淳朴天真,竟真的认为一夜夫妻百日恩……哪怕他们做夫妻前那般敌对,竟也就这样揭过去了。
阮玉涵当然知道江晓阳怕他,而且不止是怕,还不是一般的怕,他那时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