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低声应了一句:“是的,队长。”
袁朗走到离他不过二十公分的位置凝视着他,成才不闪不避地回视,没有尝试去掩饰自己眼神中的迷茫。
又过了一会儿,袁朗冷冷地说道:“我问你,明白什么是职业军人的责任了么?不明白的话,回去慢慢想,自己想不明白不要紧,还有心理小组帮你想,如果实在想不明白,你很清楚,你有很多别的选择。”
成才马上啪的一下立正,大声喊了声“是!”他的脸色在寒冷的黑夜中显得更加苍白了。
看着成才离去的背影,以及走在他身边的三多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已经快要上楼的吴哲转身回到袁朗身边说道:“队长,你为什么对成才这样?难道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得温和一点?说起来,他比三多那次还要倒霉……”
袁朗不耐烦地低吼起来:“打住啊!难道每个新兵第一次杀了人我都要去安慰一下?!我又不是tmd老妈子!再说了,今天这档子邪乎事儿,我还不知道要找谁来安慰安慰我呢!”吴哲很少见他这样大发脾气,一时间有点呆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袁朗迅速平息了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用和缓许多的口气对吴哲说:“你应该很清楚,成才和许三多不一样,对许三多有用的方法,对他就完全是浪费时间。他需要的不是那些缓冲或是劝慰,而是别人适时地轻轻敲那么一下,真要揪着他像唐僧一样念叨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么说吧,我相信有比我更适合敲他那一下的人。”
吴哲有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袁朗朝他白了一眼,迈开步子边走边扔下一句话,“少校同志,在这个问题上,你和我之间也还有一步之遥。你现在马上去找心理小组的组长,让他们立刻开始给成才安排明天的紧急危机干预程序。”
“现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去敲门?”
“有问题吗?这是交给你的任务,难道还要分时间?快去!”
紧急干预
第二天清早,成才在三分队的会议室里接受了心理小组的危机干预。这个年轻小伙子在这么短的时间中,竟第二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不禁令心理小组的成员都有些替他担忧,但职业素养使他们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会引起成才不良情绪的表情。
按心理小组冯越组长拟定的计划,整个干预过程分3天进行,每次二小时左右。
二天以后的下午,袁朗找到了刚刚结束最后一次面谈的冯越,向他询问成才目前的状况。
冯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对袁朗说:“你也学过一段时间心理,如果让你来评估他目前的情况,你会怎么说?”
袁朗不假思索地说:“从上一次的感觉剥夺训练来看,他是个心理素质非常稳定的人,十分善于自我控制。虽说,这一次的经历无疑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但是,相信他能及时理顺思路……”他没接着往下说,因为怎么看怎么觉得冯越脸上的笑容有点可疑。
“你说得挺不错啊,为什么不说下去了?”冯越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又把烟盒朝袁朗晃了晃。
袁朗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上前摸了根烟塞进嘴里点着,再把自己扔回沙发里,有点不痛快地说:“我知道这方面我是外行,那你还让我分析?你们这些搞心理的,总喜欢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就有气。”
冯越笑得很无辜,“哎,你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可没说你外行啊,是你自己太敏感了。正如你所言,他的恢复能力很出色。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糟糕,但他的调整能力很强,对许多我们最担心的问题已经能够理x_i,ng思考,没有钻牛角尖。当然,他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去接受自己。”
袁朗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其他问题是连你们都没考虑到的?”
冯越眯起眼睛,“我说袁朗,你怎么总爱听别人的话外音啊,这习惯要改一下。他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他自己觉得没有问题,就没有,如果我们强势地帮他找出来,那我们就不是心理治疗师,而是找茬专家了。你想,有谁喜欢别人没事不停地跟自己说‘你有问题’啊!成才很聪明,他会在有需要的时候向他信任的人寻求帮助。”
袁朗笑着说:“原来在这一点上,我跟专家的意见倒是不谋而合了。怎么样,给点专业意见,你的干预计划已经实施完毕了,从明天开始,他能不能恢复随队训练?这两天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让他进行了基础训练。”
“没问题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他的状况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见袁朗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冯越考虑了一下,说:“袁朗,回头等你有空的时候到我宿舍坐坐,咱们好久没聊聊天了。”
袁朗朝他挥挥手:“等我有空的时候?那可真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了。你也知道的,军区大练兵快开始了,这段时间我忙得都顾不上喘气儿。再说,我可真没觉得我有什么问题要跟你聊,等问题来的时候再说吧!”说完,又拿了根烟叼在嘴里,笑嘻嘻地出门去了,留下冯越在身后气呼呼地嘀咕:“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接着充大头吧!下次就算你扛着钱上门,都要看我有没有那份心情搭理你!”
当天晚上,成才接到了第二天起恢复随队训练的通知。
……
成才有点郁闷,